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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带着他们走到了沈母的病房前,
“沈夫人刚喝了药,现下还是清醒的,你们推门进去便可。”
沈婉鸢颤抖的手指贴在门上,怎么都使不出力气,陆珩环臂护她在胸前,贴着她的手指,轻推房门。
“孤在门外等你。”
随着房门打开,浓重的药味扑进她的鼻腔中,房间很小,入目便看到了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的沈母躺在病榻之上。
她的身体控制不住颤抖,手指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沈母似是察觉到了人,微微抬眼,在看到眼前人时,挣扎着便要坐起来,眼眶的泪水猛然落下。
“婉鸢”
“娘,是我来迟了,女儿不孝。”
沈婉鸢快走几步,搀扶着愈发瘦弱的沈母靠在软垫上,强撑着精神,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沈母含着泪,“你咳咳”,不停的咳嗽打断了话语,帕子上鲜红的血迹刺痛了母女的心。
沈婉鸢轻声说道:“娘,春天就快来了。过了春天,万物复苏,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沈母摇了摇头,虚弱地问道:“我知你一向聪颖,家中出事我且清楚着,你可还在教坊司?哪里可有人欺辱你?”
沈婉鸢听到此话,心头一紧,把方才快速思考的谎言,笑着说了出来:“好,都好。”
她晃着手腕上的翠玉镯,像宝贝一样展示给沈母看:“女儿被江南富商的公子赎了身,他不嫌我身份低微,将要娶我为妻,今日便是他陪我来。”
沈夫人欣喜的眼中却带着一抹忧虑:“可是品行端正之人?家在何方?家中几口人?”
沈夫人抚着沈婉鸢的头,担忧道:“鸢儿知书达理,掌家之后也知晓了识人之道。母亲还是担忧你所遇非人”
说着说着,她哽咽地气喘道:“不过总比在教坊司好。”
沈婉鸢心中分外酸痛,她不忍让母亲看到自己的泪水,起身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是个芝兰玉树的公子,对鸢儿甚好。”
“他携着风雪中给鸢儿带回了一捧腊梅,还帮着鸢儿作主向忠勤伯府要债,是个很好很好的公子。”
沈母惨白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今日他可来了?”
沈婉鸢掖着被角,哄小孩般轻柔说道:“他来了,鸢儿这就去唤。”
沈婉鸢关门而出,呼了一口气,愣神地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她凑到陆珩的耳边,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
“五品官员及其家眷才可参加宫宴,我娘应该没有见过您。”
陆珩轻笑颔首,抬手便推门而入。
“顾珩,见过沈夫人。”
陆珩浸淫官场十几载,言谈举止分外得体,对于沈母的问话也能应对自如。
问答之间给塑造了一个江南儒商嫡子的形象。
他深沉款款道:“我曾在翠微山与沈姑娘有够一面之缘,君子之道却没有夺人所好的意思,之后的事情,您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