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濯舌尖轻轻抵上犬齿。
那是往日熟稔无比的字符,分毫未改。
但此情此景下,他竟看不进去哪怕一点。
视频另一侧的游司梵已经顺利拿到纸巾,像小海獭一样捧着来之不易的手帕纸,正准备拭去作乱许久的汗时,一道低哑的声音蓦然打断他的动作。
“不说句谢谢吗。”
游司梵停下举至额角的手,眨眨眼:“嗯?嗯……哥哥?”
他瞥一眼视频里的青年,见闻濯如君子般端方,极为认真地注视电脑屏幕,侧颜俊美无俦,却根本没在看他。
和舔吻时候的直白与急切完全相反,现在的闻濯,像一座冰山,克制又禁欲。
看上去拒人千里。
“我要谢谢哥哥什么?谢谢哥哥舔吻、吻我的指缝吗?”游司梵偏不道谢,恶狠狠地叠好纸巾,一口气把大半的汗珠擦干净,“刚刚那样子欺负我,难道哥哥转头就忘记自己做过的坏事了?”
他动作幅度很大,夏被的遮掩变得聊胜于无,在起伏间不断掀开。
磨得通红的锁骨,单薄而平坦的胸膛。
连绵不断的白皙肌肤于游司梵不知道的间隙,大胆曝露空气之中。
闻濯听着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挲声,不动如山。
嗒。
青年骨节分明的指敲下退格键,删去公式里一处冗余的参数。
黑沉的瞳仁闪过术语的变换排列,他面色淡淡,没有接游司梵的话茬。
“擦完汗了?身上还难受吗。”
他巧妙绕回先前的话题。
果然,游司梵不甚专注的注意力马上被反问带跑。
“嗯……”他先是下意识地点点脑袋,点到一半,猛然回过神来。
梦境的迷雾被拨开,一些被遗忘的细节浮到记忆前端。
游司梵脖颈僵住,如同吞下一只苍蝇。
不是。
自己又双叕被骗了!
天啊!这人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他……!
游司梵并拢的双腿一蜷,气势汹汹,想要不管不顾,直接翻身起床。
那床原先被他搂入怀中的夏被骤然一滑,像雪崩时滚落的山雪,飘零而轻盈,几乎没有受到一丝阻力,转眼间便离开它覆盖已久的身躯。
一具青涩单薄的少年躯体。
潮红的色泽漫上游司梵的体肤,鱼尾裙的曲线蜿蜒又紧致。
藏匿多时的花蕾终于得见天光,在一个不那么耀眼的阴天清晨,尽情舒展与生俱来的蓬勃与生机。
他身后是杂乱无章的墙壁,三年前储物室的改造匆匆忙忙,司二叔随便把铁质货架移至屋角,空出来的地界便就此改作床榻。
钉子撬出又重新钉下,徒留长年累月的乌黑痕迹,去不掉,抚不平,是石灰的伤疤,是横在游司梵身后潦草凌乱的污渍。
阴天的光是昏暗的,而他就坐于这片无法抹去的脏乱之前,好似一株废墟里盛开的无名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