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毫不客气地把这口黑锅往“暴秦”身上扣:“我们当然是秦军啊,怎么,不像吗?”
六国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她才懒得向六国国君解释自己的来历。
乐乘听了这话,心中一阵苦笑。
天不佑燕国啊,看来,日后仍是秦的天下。
此战之后,他还是远远离开这是非中心吧。
……
燕王喜与太子丹正焦急地等待着前线传回的消息。
当燕军大败、主将被俘的消息传回蓟城时,燕王喜面色惨白,脚下一软,险些直接栽倒在地。
他制霸七国的美梦,还没做几日,便要碎了么?
太子丹的脸色同样也很难看:“听闻那秦军主将已率领军队朝着我蓟城包抄而来……”
燕王喜闻言,下意识想出逃,他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人困在王城的滋味儿了。
太子丹却道:“如今我燕国将士都落于敌军之手,我们身边只有不到一千的护卫队,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倒不如先坐下与那秦军主将进行谈判。”
“这次不狠狠割我们一块肉,他们怕是不会放过我们了。”
此时的燕王喜悔不当初,他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非得去招惹秦军呢!
太子丹想了想,道:“距离秦军赶到蓟城,还有几日功夫。我们可以先假意投降,割让大片土地给秦国,待那秦军将领放松警惕之际,再派刺客杀之!主将一死,这支秦军必乱,我们或许可以将这支秦军永远留下……”
燕王喜听了太子丹的话,自然心动。
燕国出动六十万大军,却这么快就败在秦军手中,毫无反击之力。如果就这样与秦国议和,日后燕国还有何颜面地位可言?
只是,他到底畏惧秦军之势,因而有些犹豫:“若是事情败露,该如何是好?”
太子丹道:“若是事情败露,此事的责任由我一力承当,父王无须担心。”
早在他被立为太子之时,他便暗自发誓,他定会当断则断,绝不会如他父王那般瞻前顾后,白白错失良机。
燕国与秦国并不接壤,在秦国与赵魏韩等国别苗头的时候,燕国曾有多少积蓄力量,暗中崛起的机会啊,可惜都被生生错过了!
太子丹虽不明白自家父王为何突然要招惹秦军,但既已招惹了,他便容不得秦军全身而退!
……
李令月一行人来到燕国都城后,受到了燕王与燕太子的热情款待。
燕王与燕太子在蓟城为李令月一行人举行了丰盛的庆功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燕国士兵打了胜仗,燕王与燕太子在犒赏大军呢。
当燕王喜与太子丹发现走在大军最前方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后,脸色皆是一沉。显然,他们无法接受自家倾尽国力凑出来的六十万大军,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娘手中。
但很快,太子丹就回过神来,主动凑上去跟李令月言笑晏晏。
他样貌生得极好,又言辞亲切,此时若站在他身边的是寻常女子,只怕已对他心生好感。
然而,李令月看着他这副拿腔拿调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厌烦。
太子丹说的是雅言,她一句也听不懂。
偏他还一点儿眼色都没有,在她耳边哔哔叨叨,她只觉得聒噪。
终于,李令月停下了脚步:“为什么不用秦语?”
她刚学会秦国话,正缺人跟她练练。太子丹要是用秦语跟她交流,哪怕他说的都是些废话,她也乐意听听,可惜,这人实在不知趣。
李令月的话,让太子丹面上浮现出一层尴尬之色。
燕王宫周围的侍从们也朝着李令月投去了异样的目光,仿佛不明白,这名秦国将领为何会如此粗鄙,连上层人士通用的雅言都不会说。
果然是从蛮秦那种偏僻而又野蛮的地方出来的吗?
李令月可不惯着这些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平日里摆谱也就罢了,如今她挥师北上,无论是养尊处优的燕王和燕太子,还是狐假虎威的宫人,顷刻间便会沦为她的阶下囚。他们这是在瞧不起谁?
李令月收起了面上的笑意,冷着脸对太子丹道:“怎么,燕王与燕太子这是瞧不上我们秦人吗?”
太子丹立刻用谦恭的笑容打消了李令月的不快,但他心中,却将“蛮夷”的标签贴在了李令月的头上。
宴席上,燕王喜与太子丹都在竭力讨好李令月一行人,唯恐他们有半点儿不高兴。
让这对父子感到纳闷的是,无论他们怎么拍秦王马屁,怎么夸赞秦国武德充沛,都无法从李令月君臣处得到一个好脸色。
以往他们也不是没跟秦国将领打过交道,但将领在诸侯面前一般架子不会端得太高。他们过去就没有碰到过一个如同李令月这般难伺候的将领。
眼见着天就要聊死,太子丹赶忙将话题转移到了李令月的来历上。
李令月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本事,为何在此之前,没有人听过她的姓名?她总不会是无缘无故蹦出来的吧!
面对燕王父子的探究,李令月呵呵一笑。她倒是敢把真相据实相告,但这对父子敢信么?
李令月把自己族谱上的老祖宗给搬了出来:“我出自陇西李氏。”
有人说,李唐皇族与陇西李氏其实并无关系,是李渊在起事时为了往自家脸上贴金,才硬去续上的族谱,就如同南唐开国皇帝本姓徐,开国之后却自称是李唐宗室后人,把姓给改了,族谱也给改了,强行碰瓷老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