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掏出纸巾,吐出嘴里的血。“不要紧,回去擦点酒精,冰敷一下就好了。”
因为疼,说话龇牙咧嘴。
淡漠的语气,熟练的动作,好像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积累出经验了。“你经常被他打吗?你知道他为什么打你?”
两个问题。祝卿安先点头,接着摇头。
在她上高中之后,祝鹤堂很少对她动手了。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没有打人的机会。而在此之前打她,通常是莫名其妙冲过来,说祝卿安又给他丢脸了,然后巴掌高高落下。
如果问祝鹤堂到底丢脸丢在哪里,只会让引发更高一轮的暴怒,进而下手更重。
久而久之,祝卿安养成了不问原因的习惯。
反正就算问了,得到的答案也往往离谱至极。
“那更不行!”傅亭太阳穴突突直跳。祝鹤堂还不如自己那个早死了的爹,早死早了事儿,起码没半夜从坟里爬出来扇她耳光。
祝鹤堂赶紧走半路被车撞死,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她提出报复:“至少得找几个人打他一顿,也让他长长记性。”
傅亭忍不住想打人,想到祝卿安的脸还在自己手里,只能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
“别。”祝卿安怕她冲动。她乖乖将下巴放在傅亭手心,任由她查看自己红肿破皮的脸蛋。她不心疼自己被打,反而开心地说:“他不白打我。”
“什么叫不白打?”
“很贵的。”祝卿安伸手比了一个数,“一巴掌五万。”
刚才祝鹤堂一共打了她七巴掌,就是三十五万。她觉得划算,估计用三十五万买断父女关系,以后不会再有人时不时打电话问他要钱,祝鹤堂也觉得划算。
傅亭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强烈冲击。
一时神经错乱:“那我刚才影响你赚钱了?”
祝卿安眼睛忽闪忽闪的,直勾勾地盯着傅亭的眼:“已经赚够了,你来的刚好。”
她们现在离得很近,非常近,再靠近三寸,就能碰到对方的鼻尖。傅亭能嗅到祝卿安脸上轻微的血腥味儿,祝卿安也能闻出傅亭口中嚼的口香糖,是葡萄味儿的。
傅亭忽然手一抖,松开了祝卿安的下巴。
她拍拍屁股上的灰,“要不去我家给你处理一下。离得不远。”
祝卿安垂下眼,舌尖舔了舔破损的唇,顺从地上了傅亭的车。
在后座,祝卿安看到傅亭颈后有一块擦伤。
应该是刚才她来抱住祝鹤堂往后拽,祝鹤堂挣开时,腕上的手表蹭的。
她靠近,轻轻吹了吹。
傅亭缩缩脖子,“这地儿不会真闹鬼吧,我怎么感觉脖子凉凉的。”
“这里闹鬼?对了,我还没问你是怎么经过、又恰好碰到我的。”祝鹤堂专门找的没有人的地方,傅亭就像长翅膀的精灵一样从天而降。祝卿安原本不信命运,现在却越来越觉得命运确实存在。
“听说这里宋代还是元朝开始一直是乱葬岗,后来改革开放才变成垃圾场了,但是垃圾场十几年前也倒闭了,据说在这里上班的工人不管白天晚上都能看到有没头的鬼影出来游荡。一个保安在这里死掉之后,垃圾场就彻底关停了,这里也一直荒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