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瑾自认是个幸运又幸福的人,家人健在,身体健康,家庭条件优越,还拥有特殊能力。
他仿佛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甚至比那个被称为主角的顾望飞还要更加幸运。
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好轻轻将手心搭在苏瑜的额头上,他的额头依旧很烫,看来还没有退烧。
幸福的梦
睡梦中的苏瑜像是察觉到什么,微微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几滴泪从眼角滑落。
“姐姐?”他哑着嗓子问道。
段怀瑾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轻轻嗯一声,可没想到听见他声音的苏瑜却强撑着睁开眼,伸手碰在他的眼镜边框上,然后肯定地说:“你才不是姐姐。”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可即便如此,苏瑜还是拼命思考着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你是……段怀瑾吗?”
“是我。”
段怀瑾的领带垂落下来,苏瑜紧盯他的领带,伸手勾住领带尾端,就像逗弄毛线的猫咪一般,“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苏瑜懵了一下问:“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办公室?”
“因为你生病了。”
他感觉脸上的泪痕很不舒服,眼睛也很不舒服,便拿手背拼命擦,没过多久眼角就擦红了。
“别用手背擦眼睛,有细菌。”段怀瑾制止他的手,拿着纸巾擦净他的眼泪。
听到段怀瑾的这句话后,苏瑜盯着他的眼睛,以一种怀念的语气说:“以前,妈妈也经常这么对我说。”
说到这儿,苏瑜紧紧揪着毯子边缘,指尖泛白,毯子被他攥在手中,他略带犹豫地说:“我做了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梦。”
段怀瑾大概也知道是怎样的梦,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继续追问是怎样的梦,毕竟做梦时的苏瑜看上去很痛苦,可他的直觉却不是这样说的,下一秒,他脱口而出:“是怎样的梦?”
“是很久以前的事,那天,是我的生日,父母准备开车带我们出去玩,我和姐姐坐在后面,妈妈坐在副驾驶,爸爸在开车,路上,我和姐姐在聊天,妈妈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在过一个路口时,一辆很大的车直直地冲过来……”苏瑜这里停顿一下,“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苏瑜的表情并不悲伤,虽然刚才在做那梦时的他显得格外痛苦,但此刻,却看上去很开心。
段怀瑾看着他的表情,手心依旧搭在他的额头上,微笑着说:“是一个很幸福的梦啊。”
苏瑜也笑起来,露出浅浅的笑容,“嗯,哪怕是不好的场景,可我也见到了妈妈和爸爸,能再见到他们的脸,就已经很幸福了。”
罕见的是,他没有什么创后应激,因为也不算是直接目睹父母的死亡,所以受到的伤害被降低一些,而不至于时时刻刻都被噩耗缠绕,痛苦到无法从那件悲伤之事中走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又觉得困倦起来,睫毛轻颤,最后阖上眼睛,再一次进入梦乡。
苏瑜的睡颜莫名可爱,段怀瑾盯着他的睡脸,将手从他额头收回,紧接着视线就转移到他卷卷的头发上,他的头发应该是天然卷……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内心的恶魔版段怀瑾正冷静地说:“只是摸一下而已,又不会把他摸秃,”
至于天使版段怀瑾……不好意思,段怀瑾脑海中从来就没有什么天使的存在。
于是,被恶魔驱使的段怀瑾伸出罪恶的小手,右手轻轻放在苏瑜的卷毛上,苏瑜的发质软软的,再加上卷曲的发丝,有一种像是在摸棉花糖的感觉。
段怀瑾小时候很喜欢吃甜的,尤其是棉花糖,那种软绵绵的质地、入口即化的口感和甜蜜的味道,让他每一次见到棉花糖,都想咬上一口。
为了他的牙齿和健康,父亲管束着他,渐渐地,在被管束之下,他也习惯了少吃甜食。
段怀瑾的手指穿梭在苏瑜的发丝间,将他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接着又解开,仿佛就这样从中得到乐趣,乐此不疲地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结束。
看着苏瑜的睡脸,段怀瑾估摸着他到傍晚才会醒,便继续处理文件,可又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他,害怕他再做些什么噩梦,所以就时不时就朝沙发望一眼。
王秘书拿文件进来时,被沙发上的人惊到,他下意识放轻脚步,走到段怀瑾身旁,将文件递过去。
王秘书:【什么情况?替身打败正主了?正主都没在这里睡过吧?好想和刘助分享这个惊天大瓜!】
果然如段怀瑾所料,直到傍晚左右,天色未暗时,苏瑜才悠悠转醒,几个小时前测过他的体温,幸好已经退烧,看他的表情应该也没有再做噩梦。
见他醒后,段怀瑾让刘助理将粥拿进来,苏瑜看见粥时呆愣住,他伸手试温度,不烫不凉刚刚好,莫名地,他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情感,于是在喝粥时,他一直在偷看段怀瑾。
段怀瑾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虽然能感觉苏瑜一直在看自己,但他的心声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段怀瑾看来,人是单纯又有迹可循的生物,就拿苏瑜举例子,抛开他展现出的表面,凭借着读心这项特别能力,在清楚知道对方的真实心思后,这个人的一切,就显得简单起来,对方的心思也容易被猜到。
如果有一天,读心这项能力消失的话,段怀瑾敢自信地说,他至少能猜中苏瑜80的心思,
因此,他可以断定,此时的苏瑜很不对劲,但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所以内心才那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