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菁菁找了个长椅坐下来5g考古:“哇,辛桐你够自恋的,微博都是你跳舞视频。”
微博数量不多,其中一个视频应该在辛桐家里的舞蹈房,特别豪华。她脑袋瓜子忽然聪明了一回,辛桐随行有保镖,跟程总又认识,还能自由出入会员制会所,那有没有机会认识宋夕拾?能不能帮她要个签名?
她扭头去看辛桐,显然,现在不适合说这个。
盛毓也转发完,手机放包里,她忍不住开口:“虽然之前说了跟你公平竞争,不过,我也清楚我没什么胜算。”
一开始辛桐以为她说的是舞剧,后半句才知道是程寄洲,“机会都给到你了,这就退缩了?说真的,跟你没关系,爱情这回事么与其他人无关,就是我跟他之间走到头了。”
盛毓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许你们有误会。”长廊太安静,她多少听到了几句。
辛桐停住,看着她:“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去年为什么会退赛?”
盛毓动了动唇,开口前,看到她提起裙摆,“喏,就是这里。”
辛桐今天依旧穿的长裙,刚好到脚踝,走起路来飘逸又灵动。但是,只要她稍稍提起裙摆,就露出那道不太好看的疤。
“没什么故事,也没那么狗血,就是我运气不太好。”她索性坐到赵菁菁边上,裙摆被撩到膝盖,传闻中的漫画腿纤细笔直,“你可能听到了,是车祸。车祸后,我伤了腿,一直在养伤。国外去看过,上海也待过。当时吧,挺崩溃的。”
赵菁菁第一次看到这条狰狞的伤疤,惊得捂住嘴,她望向盛毓,却见她特别平静。
辛桐弯腰摸了摸至今还不平整的伤疤:“你还别说,如果我顺利参赛,金奖指不定花落谁家。”她同盛毓一样,对金奖势在必得,“文艺点说吧,大概是我过去太顺也太甜,才要遭这一回。用我哥的话说,我这辈子就没经历过什么打击,暴风雨一来,完全没什么承受能力。”
盛毓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也有愧疚,“现在都好了?”
“嗯,差不多。其实伤口养了大半年就好了,奇怪的是,等我重新回到舞蹈房,我连基本的旋转都做不到。”她的家世不是她凡尔赛,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康复方案,除了留道疤,看过的每个专家都说恢复得特别好,“我只要一换上练功服,手脚忽然就放不开了。尝试着压腿,伤口又隐隐作痛。可是,我的腿伤早就好了呀。”
“我大姨父是顶有名的中医,最后也只能给我搭配药膳。”她大姨父温芑实请他中医骨伤科的权威朋友帮忙,同样束手无策,她失去最后的救命稻草。
辛桐裙子放下去:“后来,我意识到,是我生病了。心理作用,心理医生说是我潜意识里恐惧自己不能再上台跳舞。”
“所以,他一直陪着我。”偏偏她最不需要这份愧疚。
盛毓想到了她们在一个舞蹈房练习基础身韵,明明都是基本功,辛桐练习的时间却不长,练一会儿就要休息许久。她一开始看不惯她,以为她偷懒摸鱼,心中不满。
现在得知真相,她愧疚,“对不起。”
盛毓为自己的自以为是道歉,她知道辛桐和她一样,对古典舞的热爱发自真心,也同样尊重舞台。
“我也是,我私下八卦过你。”赵菁菁举起手认错,“不止一次。”
辛桐往后一靠,铺开她的长裙,又是个美美的小仙女,“现在知道道歉了?晚了。”
赵菁菁扑过去弄乱她的长裙,死黏着她,“那不管,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道歉一声比一声高。
“诶,你弄乱我裙子了!烦死了烦死了,走开啊你。”
“我不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辛桐放弃:“黏人鬼。”
赵菁菁满意,忽然一本正经,“放心,今晚的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再也不蛐蛐你。”
辛桐一愣,笑起来。
盛毓却抬头:“今晚的月亮真亮。”不圆,但是是夜空中最亮的存在。
辛桐往前挪了挪,再往后靠去,脑袋刚好枕住,“嗯,挺漂亮的。”
她仰着头,月亮闯进眼睛里,眼泪也恰好憋了回去。
这一晚,总算过去了。
第二天,辛桐休假,一觉睡到中午。吃了顿丰盛午餐,又喝了阿姨煮的下午茶,她去衣帽间。她的衣帽间很大,爸爸特意打通了两间房为她打造的衣帽间。她打开灯,走到最里头的两个柜子。
两个柜子里装的都是从程寄洲那儿薅来的羊毛,有西装、大衣、手表、袖扣……最多的是男表,一整个抽屉都是,她还特地为每块表配了个盒子。她一眼扫过去,大部分低调又内敛,一看就是他的风格,只有小部分奢华贵气,是她喜欢的。
辛桐找出一个28寸的黑色行李箱,从大衣开始,一点点整理。
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逢年过节,还有生日礼物都是他们礼尚往来,她觉得没必要收拾。也就是这几年她对他多了些不可说的小心思,总爱打着薅羊毛的名义给他送一些衣服,小搭配,想着潜移默化将她的喜欢从他们习惯的“兄妹情”慢慢转化过去,改变两人的关系。
如今尝试过,也失败了,这些就不适合再留下。
每收拾一件,心如刀割。
十六年的感情,最后统统装进一个28寸的行李箱。
辛桐看着靠墙放得规整的箱子,找出程寄洲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下,几乎是秒接。接通后,谁也没有开口。
“有空吗?”辛桐打破沉默,拖着那只行李箱出去,再关上灯,箱子放到楼梯口,“今晚,或者明天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