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被掐得挣脱不了,他也不敢挣脱,满脸都是痛苦道:“主上,眼下重要的是度过此难,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小郡主必定是回去了,到时还不是落到您手里!”
江火此刻听不进这些,他恨极了,呕出一口血来,溢在惨白无色的下颌。
“小娥,为什么?”
时烟萝在他们离开时,忽然听见他这样说道,语气低沉得能被风吹散,犹如床笫之间的呢喃,却再没有那种眷恋缠绵。
而是饱含难以言明的心痛,失落,与悲伤。
像是他忍痛时,微微颤抖的眼睫,眸底有破碎的光。
她瞬间哽咽了,眼泪也跟着落下,洒在泥土里。
时夫人见此,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连忙按住了她的肩头。
……
借着纷乱,母女俩很顺利地抵达了边境,再往前就是永州。
时烟萝回眸看了眼苗疆,眼前一闪而过那少年的俊颜。
时夫人又催促她几声。
时烟萝收回思绪,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最终还是头也不回走了。
她们决定不会在永州落脚,而是去上京宁乐侯府。
可没想到,回去府里后,接二连三的事情全都找上了门。
其中一样,就是苗疆大乱后,苗疆主上在玉国登堂入室,羞辱君臣,真真正正成了一代笑里藏刀的枭雄。
那人也不再是她的少年。
苗疆的使者前几日便到了……
初夏时节,海棠花开似锦。
宁乐侯府内,佩儿手捧着华服,正匆匆忙忙自正院穿行,走过一片花坞,这才到了后罩院里,宁乐郡主的闺房。
她用衣袖擦了擦挂着的汗珠,跟着便要进去,却耳尖地听到里头传来夫人和郡主说话的声音。
“阿娘,我非去不可吗?”
“……这次的宴席是贵妃娘娘亲自布下,又刻意点了你,不去岂非落人话柄?”
佩儿心头一凛,目光落在手上捧着的华服上,这上面描金刺绣,一针一线不可谓不精致,乃是宫中司织局的手艺。
她顿时觉得又沉甸甸起来,略微往屋子里一看,瞥见时烟萝跪坐在铜镜前,乌发披散在身后,如同上等的乌云缎子,虽然只露出侧脸处少许的雪白来,可也能窥见其风情。
时夫人则丰容靓饰,打扮得雍容华贵,眼角眉梢都是京中贵妇人的端庄,叫人看了心生敬畏。
她手上拿柄木梳,正替时烟萝理着青丝,忽然察觉到有人窥探。
时夫人略微回眸,佩儿立即收回打量的目光,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双手捧好华服,跟着抬脚入了门槛。
“夫人,这是贵妃娘娘派人送来的。”佩儿低声道,放下衣裳后,碎步走回到门外,再不敢往里探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