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情况下?,她像是一个睿智的儿童哲学家,用浅显的语言去尽可能准确地描述的她对这世界的感知。
“我?认为无论和你建立任何一种联系都是开心的,无论你是我?的朋友、恋人、兄长……哪怕是个长腿叔叔也可以。”
她想?到长腿叔叔这个词的时候,忽然间觉得很应景,双眼亮了亮,激动?地直起身,看?向江述月,说道:“对啊,长腿叔叔,这好?像更符合我?心里对你的感觉。”
《长腿叔叔》的原版故事里,女主角也是一个孤儿,茱蒂因为一位匿名资助人——“长腿叔叔”的帮助得以上大学,但她从未见过这位资助人,只知道他?是一位富有的绅士。
作为回报,茱蒂必须定?期写信给这位资助人汇报她的学习和生活。
茱蒂在信中?分享了她的成长、学习和对世界的理解,同时也逐渐发展出独立的人格。
孤儿茱蒂……
而陶栀子反观自己?,却发现在这个设定?下?有这样的相似之处,只不过茱蒂比她幸运很多?,在资助下?完成了学业,还和“长腿叔叔”在一起了。
被突然间定?义为“长腿叔叔”的江述月似乎有些无奈,更有几分哭笑不得。
“长腿叔叔比茱蒂大十四岁,我?好?像没那么老……”
原来江述月也知道长腿叔叔的故事,而且可以记得这么细节。
陶栀子露出一个愤愤的表情,清脆的声音响起,直白地说道:“才大九岁又如?何,吃不到嘴里都不算数的。”
她直视着江述月,眼神内敛,用开玩笑的语气正色道:
“不过你应该会感到庆幸,我?大概率吃不到你了。”
仔细想?想?,她自己?也不知道“吃”究竟指的是什么,大概是一种“得到”吧,就是用词俗了些。
但是她觉得“吃”这个动?作,没有将感情抬高到严肃的程度,还能给她自己?一丝喘息
的机会。
她就像一头伤痕累累的小鹿,在草原上横冲直撞,一边想?激动?地征服这片美好?的无人之地,一边要分散出精力?舔舐伤口。
草原上的物资,对小鹿来说无异于是自助餐,可是它?已经虚弱到没办法大吃大喝,只是浅尝两口,就已经非常知足。
江述月并没有因为陶栀子直白的表述而露出不耐,只当她是在天马行空地说着有些疯狂的话,并没有当真的。
他?礼貌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安心睡觉?”
“你给我?的讲个睡前故事,我?立刻就能睡着。”陶栀子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认真。
江述月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我?没讲过睡前故事,况且,你是小孩子吗?”
还要听睡前故事。
“当我?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没听过睡前故事,现在成年了不能弥补下?遗憾吗?”
分明?是提及内心渴望的东西,但是她不想?失落地说,而是想?理直气壮地表述。
“……”江述月安静了一阵。
陶栀子看?这个架势,大概是不能如?愿了,她懒懒散散地从地上站起身,轻轻拍着身上沾到的枯叶。
“……好?吧,你想?怎么听?”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陶栀子的心跳漏了一拍,手上的动?作狠狠一顿,又飞快调整心态,拍完最后两下?。
她若无其?事地隐藏了心里的起伏,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简短说道:“先进屋”。
她不知道江述月的答案是否是出于礼貌,但那份坚定?不移的语气,让她不自觉地相信了他?。
夜色渐浓,陶栀子去洗手间,行动?艰难地将睡衣重新换上。
江述月的身影与小木屋有些格格不入,当陶栀子穿上睡衣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江述月正审视着墙面上整齐挂着的礼服裙。
他?之前送她的。
陶栀子心神微动?,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提前将这些东西先收好?。
一件被单独挂在墙上,如?展示品一样的衣服,暴露了她很多?心思。
只不过她无所畏惧的是,她现在打的是明?牌。
“可惜了,被我?穿一次就弄脏了,还破了洞,我?这样的人就是穿不得好?东西。”她走向床榻,随意地叹了口气,说道。
“买新的就好?了。”江述月的视线没有在礼服上停留太久,一回头,发现陶栀子已经躺在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
她捂在被子里,用受伤的贴着纱布的下?巴指了指床边的一张靠背椅。
“你就坐在这里讲故事好?了,我?一会儿可以直接睡着,如?果你不想?离我?太近的话可以坐在写字桌前面。”
陶栀子心心念念,让江述月给她讲睡前故事。
江述月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作默许。
“你真好?。”陶栀子晃了晃枕头上的脑袋,有些得意,又有些开心。
江述月真的走来,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的时候,陶栀子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格外认真,好?像又开始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做梦了。
在真正开始讲故事之前,陶栀子问了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她的声音很小。
“述月,是不是因为我?受伤了,还刚好?来了生理期,才能得到这样的优待?”
她最担忧的事情,就是别人会认为她的身体?比较弱,才出于同情和她交朋友。因为她的情绪不能波动?过大,所以有人会强迫自己?照顾她的情绪。
同情而来的情感,掺杂了太多?干扰,她有些无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