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蕴心里实在怵秦观止,除了上课时,其余闲暇时间皆躲在自己的屋内。
也许是她疏远了秦观止,叫他发觉了,还曾遣书童秋行来瞧她,被她一番胡乱搪塞后,他倒也不再过问了。
如今再过两三月,季蕴就要离开清凉山,她心下知晓这是躲不过去了。
“我晓得了,片刻就去。”季蕴扯起嘴角,对着何毓勉强地笑道。
何毓颔首,她到底有些不放心,遂叮嘱季蕴切莫再顶撞秦观止。
季蕴岂敢,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何毓走后,季蕴坐在铜镜前稍微拾掇一番,因近日书院休沐,她便未穿书院内统一的服饰。
若按崇正书院的规定,女弟子需着青白色的褙子,男弟子则着青白色的襕衫。
待季蕴拾掇毕,万般无奈地朝着秦观止所在的青园走去。
今日她内穿官绿色的一片式抹胸,搭配白色的窄袖短袖,外披水色的短袖褙子,下身则是白色的三涧裙,称得她风姿素雅。
此时雨水已歇,落雨时最能减烟火气息,书院内的青石地面湿漉漉的,使其润了层珠色。
山中阴冷,春风拂过之时,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季蕴走过弯弯绕绕的游廊,来到青园的门口处,只见如意形状的月洞门两侧各点着纸灯笼,上面写有青字,灯笼发出昏黄的光芒。
她拎起裙摆,迈过几层的石阶,走了进去。
秦观止的书童秋行正候在园内的廊下,他身着青色衣袍,将发髻束起,用布包成丸子状。
秋行瞧见季蕴,便弯了弯嘴角,笑嘻嘻道:“季学子,您可来了,先生等您许久了。”
言罢,季蕴心中更是忐忑,顾不得同秋行多寒暄几句,她深吸一口气后,犹如赴死般地推门进去。
不料她刚踏进去,秋行眼疾手快地把门带上,是不给她一丝希望了。
屋内静悄悄的,眼前一道雕刻清雅的屏风半掩着厅堂,缕缕熏香从屏风后袅袅地散开来。
隐约之间,似有一道修长的身影。
是师父秦观止。
季蕴站在屏风前,她垂头,动了动唇即刻胆怯起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来了?”
屋内响起一个淡淡地男声,尾音略有些沉。
“是。”季蕴内心不安道。
“还不过来,难不成要为师请你?”
季蕴只好绕过屏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