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阮音抬起眼梢看她,将她飘忽的眼神尽收眼底,顿了?顿,语气愈发和缓,“你与我年纪相差不大,我自是能体会你的心情?,是真的不想,还是……不好?意思说?”
香英抿紧唇,摇头道,“奴婢是真没想过。”
“你父母呢,他们二老又是什么态度?”
“他们……”提起父母,她终于有些绷不住,她是王府的家生子,父母都在前院做粗使,为她的亲事操碎了?心,他们相中管事刘应,此人都三十的年纪了?,个头不高,脸上还长了?颗花生大小的痦子,她又如何能接受?
踌躇良久,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从眼角滑落,她忙偏过头去,拿帕子掖去了?泪道,“他们倒是有相中了?一个人,可那人……奴婢不喜欢。”
“他们想逼迫你嫁给不喜欢的人?那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吗?”
求子这是那日刚从北方凯旋的将军!……
香英忖度片刻,终于点头,“有……有的。”
阮音佯装不知情,继续问道,“那他对你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阮音闻言,倒是笑出声来,“这样……不就好了吗,倘若男人有心,自会向你爹妈提亲去。”
香英眉心愁云未散,抿紧唇道,“却不是他不去提亲,是我父母看?不上他,嫌他出身低下,我……”
“噢……”阮音以手支颐,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才?试探一问,“这也不难,我做主帮你指了这门亲事如何?”
香英瞳仁一震,旋即心头又?浮起?歉疚,“世子妃……是奴婢错了,奴婢愧对您……”
说道嘴角一抽,眼?眶又?悄然?泛了红。
阮音见她如此,知道她的心已?偏向了自己,于是拍拍她肩膀打趣,“哭什么,你先把那人的身份仔细与我说说,我听听看?,他究竟是哪里好?”
香英便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了。
阮音听完,评价道,“倒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既这么的,你这就把你父母和他都叫来吧。”
“现、现在?”
阮音转眸看?她满脸吃惊的模样,疑惑地问她,“你觉得快了吗?”
她的头立刻摇出了残影,脸上那也终于露出笑意,忙起?身朝她叩首,“奴婢多?谢世子妃做主,我这就叫他们过来。”
交谈的过程倒也顺利,毕竟是主子做主指婚,二老就算心里怨怼也不敢说什么,短短一晌,就把香英的亲事给提上了日程。
至于秦老夫人那里,毕竟是喜事,就算先斩后奏也无?妨。
临近午食,绮萝也已?回到静思堂,悄悄对她说道,“大娘子原本不肯收,奴婢劝了好久她才?收下,您的话她也听了,还让奴婢跟你说一声多?谢。”
直到这刻,阮音心头才?松快了些,毕竟自己是鸠占鹊巢,不这么做,始终愧疚难安。
阮音又?对她说香英的事,“婚期虽还未定,但左右也就是今年了,我这边除了你和她两个,都是外院打扫的小丫鬟,我想再添一个进来先教养着,你帮我上各处牙行看?看?,有没?有十三四岁,口齿伶俐的,若能会些笔墨更好。”
她是说者无?心,绮萝听到最后一句,心里却不禁竖起?堤防。
口齿伶俐,又?通文墨?
待她培养完新人,她这个曾经摇摆的旧人会不会被她抛之弃之?
她脸上僵凝了一瞬,很快低下头,抑平声音道,“奴婢这就去。”
“急什么,”阮音意识到失言,于是亲昵地拍拍她手背道,“你刚从?外头来,汗涔涔的,先下去喝盏茶休息会,我的事慢慢来,不着急。”
绮萝这才?轻舒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奴婢就先退下了,世子妃交代的事,奴婢记在心上了,只是物色丫鬟也非易事,容奴婢慢慢找,定能找到符合您心意的。”
“是这么个理,你先掌掌眼?,有合意的再带过来给我看?看?。”阮音随口附和,这才?挥手叫退。
夜里,青帐之下,鹤辞又?慢条斯理地替她的双腿上药、包扎,她虽还有些拘谨,可比起?昨晚,已?经自然?了许多?。
愈发?静谧的时刻,尴尬便莫名滋长,她只好喋喋不休找些话题来说,他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却也有来有回地回应着。
包扎完,他又?取了百迭裙来,准备侍候她穿上,她嗔恼地搡了他一把,夺过裙子默默低头系紧。
他眸光掠过她的脸,只看?到
她尖尖的一点下颚,浅霞从?腮边蔓延至耳根,像一朵待折的芙蓉,楚楚可怜。
忆起?昨晚,他下腹又?微烫起?来,他抬手揉了揉发?热的耳垂,背过身去,将剩余的棉布条和药膏装进药箱里。
说起?来,今日暮食之际,秦老夫人还提起?一桩事,两人垂着头,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一起?。
秦老夫人眉露赞赏道,“骆国?公府的媳妇新婚年第二月便诊出喜脉,全家人乐得喜上眉梢,恨不得马上摆席昭告天下,不过碍于头三个月胎像不稳,说不得,这不刚出了三月,骆国?公夫人立马登门相告。”
话音刚落,目光却是定在阮音和鹤辞身上。
睿王妃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灵光一现道,“对了,三日后便是观音圣诞,听说泰和寺的送子观音最为灵验,不若到时你们夫妻俩去烧香祈愿,心诚则灵嘛。”
秦老夫人朝她侧来一眼?,难得与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你母亲说得没?错,咱们王府多?少年没听过小儿吵闹声了,家里总要有个孩子,也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