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生完,直接将铺垫着的稻草卷吧卷吧就扔到了这里,也幸好是包着稻草,沟还不深,这孩子没有被摔死。
「这真是造孽!」许母赶紧脱下外衣将孩子和胎盘一起包了起来,天气太冷了,孩子全身已经被冻成深紫色,得赶紧回去。
「娘,为什麽他的父母要将他扔掉?还是扔在这里?」许猎户不解地问道,他家门口的大沟是村里人扔不要的东西的地方,这个弟弟也是家人不要的麽?
「因为他是一个哥儿,不,儿子咱们赶紧回家。」许母喃喃地说道,说完才反应过来,於是赶紧招呼许猎户回家。
「嗯,回家,弟弟应该冷了,他都没有穿衣服。」许猎户点点头,他都穿着棉袄,还冻得流鼻涕。
母子两人又从缓的地方爬了上来,然後就急匆匆地回了家。
回家後许母找来剪刀和乾净的葛布,用热水将剪刀泡了泡,就用剪子将孩子的脐带剪断了,再用葛布将伤口包扎好,用干抹布给孩子擦了擦身上的脏污,就塞进了炕头铺着的被窝里。
「娘,弟弟这回是不是死不了啦?」许猎户期待地看着许母问道,希望母亲能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嗯,死不了啦,你在这看着弟弟,娘去煮点米汤给弟弟喝。」许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许猎户说道。
下午许父回来,看着家里娘俩捡回来的孩子,沉默了。
妻子因为生儿子伤了身子,干不了重活,有个风吹草动就会生病,日常药不离口,他爹娘怕拖垮一家子,就将他们一家三口分了出来。
出来就给了半亩旱地,半斗小麦,连床厚点的被子都没给。他能理解,毕竟他兄弟姐妹九人,爹娘也没有多馀的东西给他。
好在那时是夏天,天头不冷,还能将就。他大哥他们过来帮着一起垒起这两间泥草房,他们一家三口才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就半亩旱地也养活不了一家三口,他只能去山沟木场帮人伐木扛木头,他还在这偷学到了一些木匠手艺。但也只能勉强糊口,甚至还欠了大夫不少银钱。
(许父的木匠手艺後来传给了许猎户,许猎户又传给了康飞,这也是许猎户家里凳子多的原因,康飞改良织布机很快就能上手的原因。)
「爹,能不能不要扔了弟弟?弟弟好可怜的,刚生下来就被当做不要的东西扔到大沟里了,我以後可以少吃点,爹,求求了。」许猎户拉着他爹的胳膊小心地请求道。
「唉,好吧,那以後要照顾好弟弟。」许父摸了摸儿子的头,其实他也狠不下心将孩子扔了,正好妻子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儿子也能多个伴,只是家里紧吧的日子,得更紧吧了。
「好耶,爹,你快给弟弟取个名字吧!」许猎户高兴地说道,旁边的许母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你叫许苗生,那弟弟就叫许禾生吧,禾苗是一家的。」许父想了想说道。
「好,弟弟,听到了吧,你以後就叫许禾生了,哥哥我叫许苗生,咱们是一家的。」许猎户戳了戳被窝里的弟弟。
就这样许猎户有了弟弟,他也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帮着洗尿布丶帮着哄弟弟睡觉,帮着喂弟弟喝米糊,家里有点余钱的时候,会拿1文钱去隔壁村给弟弟买羊奶喝。
在许猎户的精心照料下了,小小禾长成了小禾,已经七岁了。
「你怎麽又钻进来了?」许猎户推了推钻进他被窝的许禾生。
「我从小就和哥哥一起睡,为什麽现在就不行?」许禾生委屈地问道,拽着被子倔强地看着许猎户。
「那是因为小时候你总哭,只有我抱着你睡你才不哭,现在你大了,都快八岁了,是大哥儿了,不能再和哥哥一起睡了。」许猎户有点无奈地说道。
许禾生可能是生下来遭了罪,肚子疼吧,娘抱着就睡,放下哭,爹抱着还不干,但神奇的是放进他被窝,他搂着睡就不哭,还能一觉到天亮,就这样禾生一直和他睡一个被窝。
「杨大娘说你要娶别的哥儿,以後要和别的哥儿一个被窝,哥,你不要我了麽?」许禾生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这杨大娘怎麽什麽都说。」许猎户有点生气,怎麽和一个小孩说这些有的无的。
「哥,你别要别的哥儿好不好?等我长大给你当夫郎。」许禾生这回眼泪是真的掉下来了,一想到他这麽好的哥哥要娶别人,以後就不疼他了,他就心如刀绞。
「哎,你别哭啊,你还小不懂这些。」许猎户伸手擦了擦许禾生脸上的眼泪,这都多大了,还这麽好哭。
「我都懂,你要娶了别人第一疼的就是嫂嫂不是我了!我不要!」许禾生越说越伤心,脸上的眼泪也越多。
「好好好,不要别人,别哭了。」许猎户有点心疼了。
「好。」许禾生这才破涕而笑,将枕头放在了许猎户枕头旁边,然後钻进了许猎户的被窝。
一墙之隔的许父推了推旁边的人,问道:「你不管管,这麽大,还让两人一个被窝。」
「睡吧,明天和苗苗说说,让他别……他也大了,什麽都懂了,不对,你当父亲的这话该你说。」许母推了推许父。
第二天一早许猎户和许父一起去木场上工,许父吞吞吐吐地交代儿子,作为作为男人得管住自已,毕竟禾禾还太小。
许猎户看傻子似的看着他父亲,这要他交代麽,禾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大的,他能不心疼麽,要是不心疼,他能舍得和禾生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