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新夏想得入迷,手上的镰刀没放对方向,左手食指传来的刺痛,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伤口不深,但是挺长,鲜血瞬间就流了一手。
叶新夏扔了镰刀,单手打开竹筒,用自己带的凉白开将左手的泥水草屑冲洗乾净,将右手也冲了冲,捏紧伤口防止血流过多,然後去找止血的草药,这个方法还是林筠初告诉她的。
林筠初跟了黄左一路,不得不说,这黄左还算有点脑子。
黄左逃脱後,在山里战战兢兢躲了一天,晚上趁天黑夜深人静之时偷偷下山,林筠初知道他绕路,但不知道那麽能绕,白天绕,晚上还绕,生生在山上饶了两天,好似知道有人在跟着似的。
到第三天还偷了一户农家的衣服,伪装成农户进入镇集,哪里人多往哪里挤,入夜後才敲了一户人家的门。要不是她擅长蹲守和追踪,铁定会被甩开。
林筠初看那小巷里破旧的小院子,再看看身後不到十分钟路程的镇集,不得不感叹还真是大隐隐於市。
林筠初避开巡夜的人,两三步跃上院子边上的荔枝树,不期然对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林筠初神经都绷紧了,悄悄做好打一架的准备,结果对方就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眼,没吭声,转头继续盯着院子里那亮着灯光的房间。
好家夥,这也是个蹲人的吗?
林筠初细细感受了一下周围,确认这院子周边只有树上有人,并且树上只有自己和那个人再无他人,稍微放松了点。
这一放松,就有点犯困,她盯着黄左三天,三天没怎麽休息,又累又饿,实在有点撑不住。
於是待屋里灯光暗下去之後,林筠初转头打量了一下身边那位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哥,悄声道和他打商量:「大哥,你还要继续盯着吗?」
大哥转过头来看她,没说话。
大哥脸上的黑布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林筠初实在看不出来他的表情。
就在林筠初以为大哥不会再有反应的时候,大哥点了点头。
林筠初长舒一口气,往树干上一靠:「那我睡会儿,有动静叫我一声,三天没睡,累死我了。」
大哥点点头,认真地做一个无情的监视器。
待到身旁的呼吸逐渐平稳绵长,大哥这才收回落在院子里的目光,把视线投向林筠初。
第20章大哥
林筠初一上树,第一眼他就认出她来了,所以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毕竟这人的画像在府衙门前可是挂了三天,虽然府衙出於对她的保护,启示上没有明说她是因为抓捕人贩子而失踪的,但是村民的嘴止不住,几天下来,林筠初的信息早就被人们扒了个遍。
这几天他跟着这院子的人没少到府衙门前和镇集上去,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心中不禁有些佩服。
他在沅国各地行走多年,实在很少看见有女子可以如林筠初一样,他也说不上林筠初是幸运还是不幸。
说她不幸吧,榕树村每天都会有人到府衙来询问有无她的消息;说她幸运吧,她失踪了,生死不明。
据他所知,林筠初在榕树村生活也才仅仅一个多月,能让村里如此上心,这在沅国实在少见。
在沅国,人失踪了,一般只有亲人才会如此执着地去寻找,像林筠初这种外来户,一般很少有人去关心的。
见林筠初确实睡得沉,可见是真的累了,大哥,也就是祁方,没忍心叫醒她,小心地打了个哈欠,打起精神继续盯着院子。
他其实也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到底是睡在外面,林筠初没睡多久便醒了,狠狠伸了个懒腰,正想问问情况怎麽样,就见大哥困得直点头,没好意思打扰人家。
林筠初看了看天色,距离天黑还早,便悄悄下了树,摸进院子。
还好今夜多云,若不然中秋前一夜的月亮不知得有多亮堂。
院子不大,几步就能摸到房门,林筠初伸手推了推,没推动,於是上了门栓。
还挺谨慎,林筠初想。
还好八月份的天气还是有点热,窗口是开着的,林筠初在窗口细细听了一会儿,确认屋内的呼吸声都是熟睡中的绵长,无人醒着,这才翻窗进去。
屋子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一人在地上打地铺,再进到里屋,有两道呼吸声。
林筠初悄声在屋里细细搜索,发现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抓贼容易,救人难,屋里没有孩子,是还有别的据点吗?
那可真难办,明日就是中秋节了,她可是答应了叶新夏要和她一起过中秋节的。
林筠初想了想树上的那位大哥,决定还是先交流一下信息,如果他愿意说的话。
原路回到树上,林筠初伸手戳了戳大哥的手臂:「大哥,你蹲了几天了?可有什麽发现有孩子?」
祁方张开眼,方才林筠初离开的时候他就清醒了:「屋里有三个贼人,轮流出门,加上你跟着的那个,一共四人。前几天带过几个孩子过来,但是很奇怪,官差来的时候什麽都没有。周围的人也证实当时他们没有离开过屋子。」
「四个人?我刚刚进去,只有三个!」
林筠初眉头皱得更紧了。
「三个?怎麽可能?」祁方不可置信地问。
「就是三个,外屋一个,打地铺,里屋两个,一个打地铺一个在床上,就是三个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