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句话——「得来全不费功夫」。只是眼下这个状况,对方显然是误会了什麽。
容和和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但紧接着就看到身边的男人在眨眼间换上了一副无奈的苦笑,「这是自家事,自家事……」
那副神色姿态活像是唯唯诺诺的市井乡民。
容和和心里惊讶,面上却仍是没什麽表情,落在外人眼里好似受了委屈一般。那蓝衣少年更是不忿,「没看到姑娘不愿意吗?」
「您看您说的,她是我家娘子,哪能不愿意呢?这不是要我带她去看那十洲会武,我又没本事,在瀛洲逢瑄公子那里做了几年事,好不容易攒下些钱财,可是半路又不知被哪个小贼偷了去,现在也不知该怎麽办了……唉,娘子你怨我也是应该的,都怪我……」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明明是才编造出来的说辞,却像是真实地经历一般。
他心思变得太快,容和和生怕自己跟不上,多说多错露出破绽,便乾脆不开口,一直垂着头,当真像是为了去不成十洲会武而难过。
那蓝衣少年看上去也是初出茅庐,最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听奚夷简这样说了,便丢下一句「你们等着」,然後匆匆忙忙不知往何处去了。
奚夷简还揽着怀中的姑娘,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慰似的,又接连叹了几声气,把差点笑出来的声音硬憋了回去。
没一会儿,那蓝衣少年又回来了,身後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看便是把这次同行的人都叫了来。
奚夷简和容和和都同时抬起了头,一眼望过去,最先看到的是一个神情肃穆的年轻人,那蓝衣少年叫他「孟师兄」,正是当初到聚窟洲那伙人里为首的几人之一。再一看後面站着的那些人,都是太玄仙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不见路陶宁身影,想来路陶宁现在的身份也不必与这些小辈们同行了。
相较起那阅历不深的少年人,那个被称为孟师兄的人显然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人半信半疑,一面问着发生了什麽,一面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了奚夷简身上。
奚夷简又将刚刚说过的话重说了一遍,而且加了许多更令人信服的小事,孟师兄试探他时,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而很快,那孟师兄在确信这两人都并无多少修为之後,便展露出了自己身为名门正派弟子的教养,好心地答应带他们两个同行。
那蓝衣少年甚是天真,一见这两人确实无辜,便偷偷溜到师兄身边问道,「师兄,难不成你真以为那奚夷简会再找上门来?」
他自以为自己说得小声,无人能听见,却不知落在後面的奚夷简已经将这话听了个清楚。
但在孟师兄扭头看向这边时,夫妻俩还是那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互相安慰着,像是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察觉的模样。
孟师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也回了一句,「你没见过奚夷简,不知道他有多少伎俩。当年他名声极差,凤麟洲上下都不肯认他,却还是被他混进了队伍,顶着凤麟洲的名声参加了十洲会武。那队伍里面可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他们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我们?」
那少年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看上去对这个态度还是很不服气,嘟囔了一句「有那麽吓人吗?怕他做什麽?」
这话瞬间惹得周围几个师兄蹙起了眉,「什麽叫怕他?咱们是什麽身份。你在太玄仙都都修行多久了,见到路上的疯狗还会理会吗?」
用这话来劝人倒也是不同寻常了,容和和馀光瞥过奚夷简的神情,却见对方好似没听见一般,想来也是听得多了。
而几人的话音在一行人来到仪粼栈的渡口前时戛然而止。海内十洲但凡是听过仪粼栈之名的人都知道,若要到仪粼栈,必须乘坐渡口的船只,除此之外,任何法术宝物都不能帮助他们渡过那条凶险的长河。
而这渡口的船只是以方丈洲的炑树造成,又被施以法术,外表看来长宽不过几丈,但走进船舱之後便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船舱高达三层,上船後会来到第一层,供人吃喝玩乐,往上两层都是卧房,以此来解决船只要在这大峡谷里行驶三日带来的乏累。
想要渡河的人多,每一艘船都要接待不少前往仪粼栈的客人,以太玄仙都的名望和财力,找到船只渡河再简单不过,就算是多了两人,带他们夫妻二人一起到仪粼栈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在一行人踏进船舱之後才发现,这船舱里早已坐了许多熟面孔。
那名唤阿贤的蓝衣少年比所有人先望见了坐在窗边的那个年轻人,笑着招了招手,「你果然先过来了。」
奚夷简还未抬起头便只觉心里涌起一阵不快,和身边的姑娘瑟缩着走上船後,再抬眼看去,就见阿贤已经坐在了窗边那个年轻人身侧。
而那年轻人像是对阿贤所说的一切都没什麽兴致,放下手里的酒杯之後,便将目光投向了太玄仙都这一行人里的那两张生面孔。
奚夷简的目光和对方撞了个正着,没有错过对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惊诧。
遇上谁不好,偏偏就遇上了宁不还!
第六十一章路窄
四目相对那一刹那,奚夷简几乎已经做好了立刻从这里逃走的准备。他看得出宁不还已经将他认了出来,也很清楚自己的伪装在对方面前是没有半点意义的。
师徒多年,不说多麽情深义重,但无论他打扮成什麽模样,宁不还总是能在一个眼神之间将他认出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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