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去!”林秋晴陡然拔高声音,洪亮的气势像险些就要掀翻屋瓦,惊得梁上燕都扑哧了两下翅膀,逃也似的飞远了。
“我去做什么?要去也不与你去!旁人问我是什么身份来的,我要怎么回答?来吃喜酒的吗?又或者有人问我吉日定在哪天,我就只好说,你问掌印大人去吧,我又不是先知啦!”
【修】麻辣滚烫。
林秋晴朱唇一张一合翕动着,生起气来说话跟在茶馆里说书一样,自问自答,一段话,拐上了七八个调子,很是灵俏。
赵穆看着她,心底渐渐软和起来,又说道:“去喜宴的皆是京中达官显贵,他们不会不知你是谁。你若只想自己去看热闹,就拿了我的腰牌去,不会有人拦你。”
“我,我跟你讲不到一块去,不跟你玩了!”林秋晴气得快要口不择言,她没想到自己居快能被一个古人逼疯,跨出门时越想越觉得憋屈,于是不解气地踢了下门口的红珊瑚盆栽。
“榆木脑袋,木头桩子!”
前来禀事的吴贰吓了一跳:“什么桩子啊林姑娘?”
林秋晴作声冷笑,目光幽森地看着他,直把人看得毛骨悚然。
吴贰连忙转头,又迎上了追至门口的赵穆。
他顿时哭笑不得:“主子。”
等林秋晴走远了,才道:“林姑娘这是怎么了,气性这么大。”
赵穆沉下眸色,又端起那副淡漠的神情来:“许是抄书抄累了,去吩咐厨房多做些她平日爱吃的小食,再给她添些银子,也去各处打点一下,她近日爱在外游玩,不够了就一并记在掌印府的账上。”
“记下了,大人对林姑娘可真好。”
“是吗?”赵穆在心里苦笑了一下,总觉得还远远不够。
林秋晴性子是这样无拘无束,不是豢养娇贵的金丝雀。
也不应,只属于这方天地。
赵穆向来不是优柔寡断,望却止步的做派。但只要对上林秋晴,他面上不显,却在心里次次都乱了分寸。
她太美好了。
似永远都在东升西落的烈阳,每日欢欢喜喜,纵然再大的忧愁,也能在几顿膳食间就烟消云散。
而他作为鼎足之臣,在明争暗斗中从来就难以置身事外,谁不知这光鲜亮丽的皇城下,藏了多少腐朽斑驳的污垢。
又有谁不知道,他赵穆素来就狠戾无情。
可他,只希望他的姑娘此生都那样欢喜着。
他放任自己,沉溺其中,不愿醒来,错把一时当地久天长。
但等当今圣上真的赐下婚约,赵穆忽然像被木槌砸在脑门上,清醒了过来。
林秋晴跟了这样残缺的自己,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