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心顺手剥了果皮放在盘子里面,示意她继续说。
“听闻文公子入城月余常去倚芳阁。”
“风流子弟并不稀奇。”
“可稀奇的是朝中官员曾有三两相随,文氏长子不曾入仕,在朝中又何来至交好友。”
“文氏乃五姓之,朝中官员多半为世家之人,也不稀奇。”不是沈言心为难司云琴,是她所问必然是朝中之中所问。
“也是,到底是哪些人臣妾还不清楚,过几日才有结果。”司云琴不客气地将沈言心剥好的果子直接吃了。
“倒是还有一事。”司云琴将文凯酒后之言也说了。
“太后或可顺藤摸瓜,文凯能说这种话,定然不仅仅是酒后怒语,无风不起浪。”司云琴轻声道。
沈言心点头:“是该好好查查了,本想着文氏只是与汉王关系密切,如今想来怕是狡兔三窟。”
“汉王乃先帝幼弟,如今年岁亦不大,在陛下未出生之时朝野上下都觉得先帝定然会立他为皇太弟,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司云琴嗤笑了声。
“文氏与汉王关系密切,汉王有士族相助,陛下这皇位岌岌可危啊。”司云琴也不惧怕沈言心直言道。
“确实如此,汉王如今在封地也不过是养精蓄锐并非无心皇位,唯一的难题便是手上少了些兵权。”
“沈家随太|祖起事,虽未封王,但也不可小觑,大昭西北有沈家铁骑可无恙,我父位居司空手握南方水师,云州腹地有先帝信任的骆总管,东北之地有顾东流顾大将军,这些人断不会为汉王所用。”司云琴吃着洗好的枣,语气平缓地陈述。
“皇后不是不愿掺和朝中事务吗?这倒是挺清楚的。”沈言心擦了手淡淡地说道。
司云琴轻笑了声:“我是不愿意,分明可以做个闲散之人,谁愿意平白给自己找事做,我反正没有什么满腔鸿鹄之志。”
“哦?”沈言心忽然想到某人醉酒之后的豪言壮语,但也没有立刻揭穿她。
“确实,所以汉王能争取的兵权不多,但他要是得到士族拥立,再给我安上一个霍乱朝纲,幽禁幼帝的名头,支持者就更多了。”沈言心算了算。
“士族怎么可能全心全意拥立他,若是没有猜错,文凯联系的定然是那些保皇党,如果在幼帝成年之前汉王动手了,那他们可能是汉王的人,如果幼帝成年,那就不可知了,如今太后手上有贤臣有良将,汉王也只能做个鹌鹑,士族可和汉王不一样,谁做皇帝他们都是人上人。”
“当然,前提是这个做皇帝的人不能动士族利益。”说完司云琴还笑着看了沈言心一眼:“我要是他们我宁愿如今对幼帝示好,等幼帝长大了好把握,汉王可不好把握,当然了选谁太后您都是那个拦路虎。”
“本宫想动士族,他们已经有所察觉了,所以才急于联络保皇党和汉王,一旦我动他们,就可以快对我难。”沈言心对如今的局势心知肚明。
这朝堂之中除了士族、汉王,还有其他保皇派,保皇派暂时还算是安稳,只要她不动宇文洛,就不会有异变,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因为她摄政而失利的人,这些人对沈言心也恨的人。
不过有失利者自然就有得利者,相当于也有一部分拥立沈言心的人在,这些人主要是出身寒门。
司云琴吃完了一盘水果,沈言心扫了一眼,她推过来的时候可没吃多少,还真是个贪嘴的。
“其实吧,太后若只是想做好一个太后,拉拢士族不就好了。”司云琴伸了个懒腰,用手撑着下巴。
沈言心扫了她一眼,随后轻笑了声:“既然有帝王,自然容不下一个能随意撤换帝王的士族,你说呢?”
“这是历史必然,但不一定你来做。”司云琴嘴角上扬。
沈言心伸手翻开了天下地图:“可本宫势必要做,你看这偌大的昭国,如今看似为天下之,但群狼环伺,内忧外患,我在西北时常有北方牧民侵扰,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是何等模样皇后知晓吗?”
“昭国一旦势弱,天下必定再陷入战乱之中,士族可以为宇文家的臣子,也可以为其他任何人的臣子,只要不动他们利益,战乱也乱不到他们头上,可百姓不行,我所求乃是希望天下能真正的一统,昭国能让北方蛮族也臣服,皇后可懂?”
司云琴听她所言,倒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沈言心的野心勃勃,不过她喜欢。
“本宫知晓皇后亦不满世人将女子困于闺阁,顾东流顾大将军战功赫赫,镇守一方,可当初先帝任命她为将军之时你可知朝中上下有多少阻碍?”沈言心轻叹了一口气。
“不说皇后,便说雨妃之才依我看也不输于那些所谓的世家才子,可他们能立于前朝,能纵马天下,雨妃却只能困于后宫,皇后当真甘心?”沈言心一句句反问司云琴。
司云琴抬头看着房梁,怎么还开始玩这一套了啊,但又不可否认这真的说到她心坎里面去了。
“太后所求,臣妾明白。”
沈言心笑看着她:“那如今皇后可愿为本宫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