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池溺毙了好一会儿,眼睛找不到聚焦点,身体瘫软到难控制,记忆在乱走,不应该那样。
万幸,温喆泞没给他太多时间回忆,在客厅忽然喊了他一声,将他的思绪彻底唤醒。
陈池应了一声说在倒垃圾,然后果断走出门把蛋挞丢进了垃圾桶,最后又把手里的垃圾丢在了蛋挞上掩盖。
不想让好友发现,不想去讨论任何有关周晏深的话。
天花板的灯忽然出现分层,影影绰绰晕人眼,陈池闭上酸涩的眼睛不看。
最终,他没有选择去医院探望周晏深,那盒蛋挞也被丢进了垃圾桶。
春节如期而至,陈池忙得不可开交,少部分是因为公司问题,大部分是走亲访友和去温喆泞家。
应付家长不是一件轻松差事,陈池坐在温喆泞旁边接受温家长辈“盘问”,生怕一个不小心回答错误。
而应付完温家,他还要带着温喆泞去自己家吃晚饭,借着过年的名义正式向家里介绍。
天气有点故意,在吃完晚饭后下雪了,还不小。
温喆泞本来要走,因为雪只能暂且搁置。陈父陈母巴不得多和温喆泞唠会儿家常,言语中甚至还有留温喆泞留下过夜的打算。
盘腿缩在沙发上看平板的陈池病恹恹地很累很丧,听见这句话他心里很不满。
“大过年的哪有留人在家过夜的?喆泞明天还要起早去亲戚家拜年呢爸妈,你们别给他添乱,行不行。”
演了一整天的戏,就要落幕接近尾声,突然被告知临时加一场,陈池有情绪,但他很好地把脸上的表情控制得不露声色,甚至带了点埋怨的笑意。
陈父陈母没想太多,仅看表面只觉得儿子在护人,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
可温喆泞太了解陈池,一眼便看出他内心的不愿意和想解脱。于是走到人跟前,两人眼神对视,陈池秒懂,伸脚去穿拖鞋,温喆泞已经先他一步半蹲在身前帮他穿拖鞋。
陈池高兴惊喜之余觉得温喆泞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太了解他的情绪了。
双脚落地匆匆拉上温喆泞手腕往门口冲,温喆泞跟着他跑的同时没忘礼节,笑着和陈家长辈说了抱歉和下次再见。
外面的雪又小了很多,似乎知道温喆泞要走,陈池穿得不厚,突然冲出屋门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快进去吧,天冷雪大,别冻着了。”
两人冲出来太急,没时间通知管家提前热车并把车开过来,温喆泞的车此刻还停在别墅前的车场,走过去需要一点时间。
雪慢悠悠飘下,陈池看见温喆泞乌黑的头发上已经落了些零碎雪花,他的外套也还搭在手臂上没来得及穿。
垂眸,两人的手还紧紧牵在一起。
“那个,你在这儿等我一下。”陈池说完,想松手进屋,结果温喆泞没松,弯了眼睛问他,“干嘛?不用回去穿衣服送我,我自己过去就好。”
陈池已经习惯被温喆泞猜透心思,他确实是要进屋穿衣,再给温喆泞拿条围巾并送他上车。
“温喆泞,有时候我都觉得你住在我心里,怎么我什么想法你都知道。”
陈池说者无心,是吐槽是惊讶之后平静接受现实和抱怨的质问与疑问,可温喆泞听者有心,高兴得呼吸停滞整颗心跟着悸动。
陈池夺回自己的手,转身快跑的刹那说:“我去给你拿条围巾,你快穿衣服。”
望着落荒而逃的背景,温喆泞忽略臂弯上的外套没有任何穿衣动作。
陈池穿戴整齐,去而复返,看见温喆泞竟然还是老样子傻站在原地笑着等他。
他的心“咯噔”一下,说不上哪里软了一下。
“不是说了让你穿衣服。”
“没有不听你的,”温喆泞实在没忍住,在陈池跑到身前不管不顾将人抱在怀中,“我在等你的围巾来,得把他藏进外套里。”
本就不平静的心因为温喆泞的动作变得失控,“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就响在耳膜旁,震得他心惊胆颤不敢向下多想一秒。
而温喆泞本就不冷静的心,也跟着“咚咚”声升起温度,燃起火焰,烧得雪花无处藏身。
这个拥抱本可以持续很久……可陈池着急让温喆泞穿衣服也怕他感冒,于是挣扎着想脱身,但温喆泞没领悟到他的意思,抱着不想松。
因为温喆泞站在雪下太久,因为挣扎,他头发上的雪像是故意似的准确无误掉进了陈池的脖子里。
“哎,有雪有雪,”陈池被冷刺激得缩了缩脖子,能感觉到有些已经滑进后背,冷丝丝的,存在感明显,“掉脖子里啦。”
温喆泞一秒正经,没敢耽误分秒松了手,然后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陈池的脖子,果然摸到一丝凉。
两人都没想到,温喆泞会用嘴吹雪,还是对着陈池的耳朵。陈池毫无防备瞬间僵硬了身体,能明显感觉到雪变成水然后由着风力滑向耳朵——足迹明显,难以忽视。
陈池觉得温喆泞绝对是故意的,吹完又很多此一举地把温热的手心贴在他的脖子上抹水痕。
“好点了吗,后背有没有进雪。”
陈池没有耳鸣能听清,可他很诡异地没听清自己回了什么,直到温喆泞略带冰冷的手穿过衣服贴上后背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了“有”。
“哎,凉啊。”陈池瞬间炸毛,蹦跳着向前跑着脱离了指尖的冷,“温喆泞,你故意的吧。”
手那么凉,比雪都凉!陈池没心思歪想,下一秒也报复性地把围巾缠在手臂上,然后伸手随便抓了点身旁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落雪往温喆泞脖子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