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喆泞已经剥完虾,拿起筷子往陈池盘子里夹,陈池看见,连忙把盘子推向温喆泞。
夹完,他拿起筷子卖乖似的笑着给温、陆两人一人夹了一个,然后自己也夹了一个,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声音混合着虾肉:“照你这么说,那他还挺厉害?”
——报仇的速度还真是快啊。
是个反问句口吻,陆意晚被问得些许哑口。今天这么问是在探口风,因为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温喆泞说要主动追求陈池啦!
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未雨绸缪,也怕陈池还对周晏深有留念……如果可以他其实也不想这么想,可是吧,陈池长这么大就爱过周晏深一个……虽然两人已经离婚四五年,但彻底不联系也才刚一年。
这次温喆泞难得开窍出击,他身为中间人见证人,是最不想看见插曲出现的。
“是吧,我就觉得他挺有种,也算是为他哥报仇了。”
知道真相那晚,挂断周晏深电话之后,陈池便把内情转告了两人。这一年,陆意晚有留意周晏深,在得知周晏深一步步的操作和手段,钦佩的同时也觉得唏嘘。
想再说周晏深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怎样……陆意晚抿抿嘴,还是算了。陈池明显对他已经不感冒了,试探到想要的就行了。
想明白这些,他立马对温喆泞挤了个眼神,快速转变话题:“小池,既然决定回来不走,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陈池放下筷子看他,结果……还不如死在国外。
“我想和喆泞结婚。”
他正在喝橙汁,听到一半差点喷,强行咽下的行为刺激到了嗓子,导致他猛猛咳了几声,脸色也跟着变得很红。
“你说什么?”此时,温喆泞已经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背帮他缓解,陈池等不及,直接把疑问目光转向温喆泞,“你俩?什么情况?”
这个消息有点癫,不等缓口气,他又听见陆意晚补完了下一句:“但他想和你结婚。”
???
一瞬间,记忆快过脑子,火星撞木星一般,陈池痴傻住了,不躲也不避地看温喆泞——想起之前温喆泞提议两人结婚的事,怎么还在想?不是已经说了不可能?
“我看你这次回来,要不了几天家里也会催。”陆意晚坏笑,继续推进高潮,“我家他家都在催,我想着不然咱们内部解决一下。反正不管咱们三个谁和谁成,双方家长都会高兴的。”
陈池不看温喆泞了,像做错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年幼小偷,他放轻呼吸,小心撤回目光后,动作僵硬地抽了张纸假装擦嘴唇,生怕一个不留意泄漏什么让温喆泞误会的眼神。
“所以你什么想法,要不要和他结?不结的话,我得抓紧跟我家说了。小池啊,你也是被催过几年婚的人,一定能明白我俩的苦衷对吧。”
纸在手中快被擦掉屑了,陈池想拒绝,可该死的,话就是堵在口中说不出,一直到温喆泞伸手拿走纸巾,陈池才发现自己在擦嘴,确实说不出话。
可现在纸被拿走了!就在他转动脑筋想着该怎么总结言语既能好笑着拒绝又能顾上温喆泞面子时,耳朵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温喆泞的询问。
“陈池,江湖救急。”温喆泞弯腰半跪,伸手虚握住陈池的手腕,一副无法直言又觉得陈池会懂他意思的样子,看着陈池为难说,“最近我确实被家里逼得紧,就算是假装?等风头过了,我马上澄清。”
等风头过了,你他丫的就跑不掉了。陆意晚坐在一旁,手肘抵着桌面,手撑着下巴绕有趣味地想,还多少有点期待两人在一起谈情说爱的画面。
而温喆泞也没给陈池太多反应机会,紧抓实时说:“你要是不想就算了,你知道我不想你不开心,更不想看你为难,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不想就说,我再想别的办法。”
说完,他便站起身坐在椅子上继续吃他那没吃完的冷掉的虾。
陆意晚在心里啧嘴,自问:这不是为难是什么?都快把逼迫写脸上了——死装男。
“我也不是……”陈池无措地扣着指头,抬头却看见了堆在温喆泞餐盘旁的虾壳。
前一刻这人还体贴地帮自己剥虾……脑子背离原则,开始疯狂倒放记忆。温喆泞从来没求过自己什么,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指挥、麻烦、需要他的帮忙、无赖着问他借着要那,他从没拒绝过,一次也没。
哪怕是之前说的结婚,也是为了能让自己摆脱周晏深的纠缠,他都能为自己无私慷慨到如此地步……陈池脑子嗡嗡叫,想拒绝又觉得不行,这是温喆泞头一次求帮忙,可不拒绝又觉得是欺骗父母。
虾壳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油光,陈池难以启齿濒临崩溃,嘴长开又紧抿,陆意晚在干嘛?这种时候他不是最喜欢闹?
不对,这种时候如果自己不接受,想到陆意晚的话……算了算了。
“那好吧,”一旦接受妥协,陈池便不再挣扎,低声说出底线:“我最多帮你到订婚,再往后的结婚你知道我意思。”
“哎呦呦,不行不行,我好心痛啊。”眼看大局已成,陆意晚捂着心口做出一副心绞痛的样子,怨怪似的摇头无奈惆怅道:“小池,你竟然选他不选我,就这么稀罕他啊。”
讲完,又很心机地落实陈池的不安:“看来喆泞这些年对你的好没白费,只是可惜苦了我,以后还要替你俩在父母面前做伪证,精神损失费啊,最少一百万,必须给。”
这话是说给温喆泞听的。
“放心吧,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