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文姝……是、是我对不住你呜呜呜呜……”文堰这一刻知道他彻底失去一颗真心,一颗满满都是他的真心。
商梓姝冷嗤一声,对天翻个白眼。
商文姝扯了扯唇角,扯不出一缕笑:“文秀才,你此刻的懊恼悔恨,是因你落入这般境地,我又成了你高攀不起的女娘子。
今日我一家被你们联起手陷害事成,你只会高高在上踩着我的自尊奚落我蠢而不自知……”
“没傻透。”商梓姝小声嘀咕,商文姝能够说出这句话,她高看一眼。
文堰抖着唇想要反驳,对上商文姝毫无爱意,甚至冷漠讥讽的目光,所有话都堵在喉头,剧烈咳嗽起来。
商文姝将画作递上去,何知府对比一番,有些相似,他也觉着眼熟,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是何人,何知府命人将画递给沐小娘。
沐小娘竟然指着商文姝的画惊声:“是他,就是他!”
“这是方氏典当行的方朝奉。”商名姝也看到画像,一语点破。
“来人,即刻缉拿!”何知府下令。
商名姝转头看向施厚琼父女,施厚琼无一丝慌乱之色,施清玉怨毒的目光恨不能饮商名姝的血。
官差闯入方氏典当行时,典当行的伙计都被遣散,方朝奉当着官差的面服毒自尽,官差远远看着奔上前时,方朝奉七窍流血倒下。
官差只能搜查整个方氏,发现他们去晚了,方家大院有个大火炉,许多焚烧的灰烬还有余热,周围的人供述方氏宅院不知烧了什么,黑烟都冒了半个时辰,他们敲门,下人说是旧物。
见不是走火,就无人报官。
“大人,方朝奉素来与施员外亲近,或许施员外有线索可供?”商名姝知道施厚琼弃车保帅,又逃过一劫,可她不得不提醒何知府。
施厚琼早有应对之策,一脸悔恨交加与痛心疾首:“大人,是在下眼拙,以为方朝奉与在下知己相交,没想到他早早藏奸,或许刻意接近在下,便是为今日之举!”
事情到这里,证据闭环,何知府也没办法不结案,且这件事情影响很恶劣,他也希望早些结案早些递交上去。
只是口头上狠狠训斥施厚琼一顿,几位提学也趁机说以后这等附弄风雅之事要少行,他们都忧心后日学子被影响,还得亲自去安抚并告知前因后果。
商名姝一行人回到府邸,商族长带着几房当家人面色严肃候着,小虞氏也被扣在正堂,不容她通风报信。
“长姐,快把知府大人亲自给爹题的字展开。”商梓姝一看来者不善,先发制人,“族长与几位叔伯想来是知晓这等大喜事,特来瞻仰何大人墨宝!”
商文姝萎靡之色在见到族中人一扫而空,她挺胸抬头,与商梓姝一道展开最后何知府赠与他们的字画。
八个大字:香茗雅韵,商誉长存。
憋了一肚子话,等着商进樑回来发难的族人,被噎得面色扭曲。
族长看着八个大字捻着胡须不住赞叹:“好、好、好!速速遣人装裱,就挂在……宗祠。”
“三叔父。”商进樑不乐意,“名姝救恭人有功,何大人才赠字画,这字属于名姝。”
谁都知道何知府这一副字画不是简单赞美商氏,这更像一个承诺,只要何知府还得势,有朝一日他们蒙难,拿着这幅字画上门,总会求到一臂之力。
更何况这是光耀门楣的大事,挂在宗祠让族人与有荣焉,走出门都能叫人高看一眼。
“糊涂!”族长不允许,他站在大家长的立场,希望荣光福泽整个家族,“名伢一个女娃,日后总归要出嫁,你难道要让她带着出嫁?”
“有何不可?”商进樑有大家长的责任感,但在他心里远近亲疏有别,族人哪里比得上他亲女儿,“我说过,这是名姝救恭人所得,名姝现在是恭人的座上宾。族长也不愿改日恭人请名姝去做客,提及此事,让名姝亲口说出我商氏族人多么厚颜无耻吧?”
“你——”族长被气得直哆嗦。
“今日商府蒙难,你们可有为我奔走?”商进樑也冷下脸,“若非有名姝主持大局,安排好一切,与倭寇勾结刺杀朝廷命官,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让我猜一猜,只怕将我除族的文书都写好,就等我被定罪,由三叔父盖印!”
本还有些许气势的商氏族人目光闪躲。
“吃相难看。”商梓姝一点不给他们脸,大声吆喝。
“进樑……”
“三叔父,我敬你是长辈,这些年从未落下过商氏族人,人不能得寸进尺,莫要闹到最后做不成亲人。”商进樑打断族长要出亲情牌,态度前所未有强硬。
他不能不强硬,现在他都得在商名姝面前伏低做小。
害他们家的主要帮凶之一就是他的宠妾。
这些人还敢到商名姝的面前张牙舞爪,他们都不知道商名姝到底是怎样在无人警觉之时,下这么大一盘棋!
她不动声色,似乎整个商氏尽在她掌控中。
“商进樑……”
商进樑的话威胁又难听,有人想撕破脸皮,被族长拦下,族长已经恢复慈和长者的模样:“今日是喜事,进樑一家在府衙折腾许久,既然无事,我们便不打扰他们收拾歇息。”
“族长……”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族长重重一杵拐棍,眼神看向商进樑,“一个两个都公然违逆?”
最后商族长带着不情不愿的人浩浩荡荡离去。
“名姝。”商名姝甚是疲惫,见闹剧落幕,她提步要往自己院子走,商进樑喊住她,“你早知族人会逼上门,才问何大人要墨宝?”
何大人有心感激,问商名姝要什么,商名姝没有等商进樑推辞,以忧心商誉受损,请何大人题字正名。
只需要把何大人墨宝一挂出去,所有谣言不攻自破。且有何大人盖棺定论,日后他们行商能多不少便利。
商名姝娇气,她这会儿身心疲惫,对商进樑没有往日的耐心:“爹,这么多年,只有你不愿知晓他们的嘴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