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他半边脸又疼又麻,“属下知道错了。”
“木相公宽恕,是本王御下无方,让您见笑了。”
“好说,好说。”木嵩看上去并未因钱玄同的粗鲁对待而生气,跟谢显说话时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位钱大人说下官写错了圣旨,请问廉王殿下,下官是哪里写错了?”
这只老狐狸。
谢显狠咬后槽牙,道:“把圣旨给木相公看。”
钱玄同连忙将那张写着传位谢昱的圣旨拿给木嵩。
木嵩伸手接过,走到窗前光线充足处,眯着眼瞧了片刻:“殿下,请恕下官老眼昏花,实在看不出这圣旨哪里有问题。”
谢显的脸沉的能滴出水来:“木相公,难道连被本王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吗?”
“名字?”木嵩又看了眼圣旨,甚至将名字找出来指给谢显看,“廉亲王谢昱,有什么不对吗?”
“难道殿下的名讳不是这个?”
“少装蒜!”钱玄同忍不住道,“谁会信你连廉王殿下跟端王的名字都分不清。”
“啊。”木嵩闻言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是端王殿下的名讳。”
“记错了记错了,下官年老眼花,近两年来连记性也越来越差了,时常记错人名。殿下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这等老匹夫一般见识。”
“记错没关系。”谢显笑里含着刀,“现在想起来就行了。”
“钱玄同,你亲自伺候木相笔墨,就在这里重新一份出来。”
“是,殿下。”
钱玄同拉着木嵩走向放着文房四宝的书案。
“木相这次最好用些心。”木嵩刚被钱玄同摁到椅子上,就听谢显道,“千万别再写错字了。”
“你写错一个字,本王就叫人砍下二位公子一根手指。写错两个,就砍掉两根。木相算算,你一共有几回写错的机会?”
木嵩与谢显隔空对视,片刻后,他先笑了:“殿下说笑了,下官一定认真写,尽量一气呵成。”
说完,钱玄同的墨也磨出来了,他提笔去沾。
木氏兄弟的书法二十多年前便先后名噪天下,备受文人士子推崇。木崇的字方正开阔,笔力雄厚,正如其人,刚正不阿。木嵩的字则是圆润饱满,被誉为刚柔并济。
钱玄同此时却没心情欣赏这位书法大家如何走笔落峰,只专心盯着他的字,每写出一个就跟那张写错了名字的圣旨作对比,确保在他耍花招的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他虽然识字,却是实打实的行伍出身,全然不懂什么文人风雅。所以不清楚,书法大家大字是不是都像木嵩这样,一笔一划都要斟酌半天。
他望向谢显,见他没有催的意思,便也不敢催。
一刻钟便能写完的圣旨,木嵩硬是写了三刻钟才把最后一个字写完。
确认无误后,钱玄同将其捧给谢显。
“殿下,外面的人有了云梯跟攻城车,眼看就要攻进来了!”
谢显猛地站起,新写好的圣旨掉到了地上。
“哪里来的云梯跟攻城车?”谢显问从外面跑进来的李不二。
禁军三大营都是都军,根本没有配备攻城的武器。
“是马军司的人弄来的,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