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曾瞎子也不拿捏刘大宝了,也不想用身份压刘大宝了,他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回家。
“是刘大宝吗?是你吗?你要接我回家?快,我要回家,我一天也不想在养老院呆着了。”
刘大宝和会计田有福会心一笑,随后说道:“是这样的,广仁大哥呀,我上次那件事绝对不是针对你,是我也没办法。”
曾瞎子自然知道刘大宝说的就是算命先生是封建迷信这件事。他现在别的什么也不想了,就想回家。至于算命不算命的,无所谓了。他都蹉跎了六十多年的岁月了,以前靠着说评书,吹喇叭,算命活着。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新的生活下去的方法,如果不能算命了,那还可以把头发剃光,当成和尚。当和尚呢,负责给人们传达箴言,和算命也是类似的。但是,这个就不是封建迷信了。
曾瞎子是这么想的,于是说道:“我知道这事不是很怪你。事过去了,那咱们这就走?”
刘大宝看曾瞎子已经迫不及待了,反而不着急了:“不急不急。村里这两天发生点事,广仁大哥,我想请你给破绽破绽。”
“啥事?”
“饲养处那个仓库的粮食丢了,你说会是谁偷得?”
曾瞎子想了想,问道:“丢了多少?”
“有两千多斤。”
“这几天的事?”
“嗯。”
曾瞎子嗯了一声,开始嘴里念念有词,终于再次开口说道:“我推测呀,这个粮食丢了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外村的人偷得,一个是本村的人偷得。”
刘大宝:“……”
会计田有福也愣住了,心里不由得嘀咕:“这曾瞎子是真牛呀!两头堵。这特么还用他说,还什么不是外村的人偷得,就是本村的人偷得?这是个人就知道呀。曾瞎子是把废话文学,练得炉火纯青呀。”
曾瞎子继续分析道:“如果是本村的人偷得,本村的人离得近,偷了这么多粮食,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藏起来。两千多斤粮食,这玩意是个很大的目标。最近下雨过后,还发水了。不可能藏在荒郊野外的。他们偷粮食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吃,为了吃就不能让这个粮食发潮长芽了……这粮食一旦发霉,长出发芽了,就吃不了,会吃死人的。”
“既然他们偷粮食是为了吃,又不能这个天气藏在荒郊野外的。只能藏在屋子里了。八个麻袋的粮食,你想想那得多大的地方能放下?按着正常的算,也要两三立方米的地方。偷得东西不可能放在明面上,他们只能或者说只敢放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那什么地方,我们看不见呢?”曾瞎子说的是头头是道。
刘大宝想了想:“那么多又看不见的地方,那就是屋子里的了。不过要藏两千斤的东西,很难被人看不见呀。太多了。”
曾瞎子笑了笑,继续说道:“看不见的地方,一个是炕洞子底下。一个是柜子里边。这个很好理解。只要挨家挨户的去查,特意去看看谁家到底有没有偷这个粮食,偷了就翻箱倒柜的看看。那么多粮食,他藏不住的。不是在柜子里边,就是藏在炕洞子底下了。”
刘大宝恍然大悟一般,还别说,这个曾瞎子还真有两下子。分析的很对。
“广仁大哥,那万一不是咱们村的呢?”
曾瞎子想了想:“如果不是咱们村的。这个事情,就更容易露馅了。这么多粮食,靠人扛着不太现实,只能用驴车给拉走。招摇过市也一定不行,一定是晚上行动。但是就算是晚上行动,一辆驴车也驮不动这么多粮食。”
“最少最少要两趟。那这个过程,不可能不被人注意。如果咱们村,找不到任何人偷得,那就报给上边。上边去查,一查谁最近有没有晚上看见有人赶着驴车出去,就一清二楚了。”
刘大宝和会计田有福一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这个曾瞎子确实有两下子,说的是头头是道。
塘柳村没什么有文化的人,曾瞎子算是这为数不多,虽然不识字,但是有点文化的人了。
虽然,曾瞎子的文化也不多,但是比刘大宝多……
经过曾瞎子的指点,刘大宝现在心里也已经多少清楚该怎么办了。这件事想要不声张,恐怕是不行了。先带着人,挨家挨户查一下,是不是塘柳村自己人偷了这个粮食。如果是的话,就让他退回来,好好教育教育他。如果不是塘柳村的人做的,那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于是刘大宝就把曾瞎子带回了塘柳村,还是安顿在饲养处那里。
随后刘大宝就回家了。
第二天,刘大宝就安排几个村里的工作人员,开始挨家挨户的打听,并且搜查了几个刘大宝认为可能是小偷的人的家里。
到了晚上,刘大宝和会计田有福来到饲养处,和曾瞎子探讨一下。
这事还是绕开石占祥比较好一些,石占祥毕竟是一个有着镇上工作人员的身份的人。如果真是塘柳村的人干的,这事要不要经官?
都是乡里乡亲的,一旦经官,这么多粮食,够判个三年五年的了。刘大宝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这么干的。有些事,还是轻拿轻放。虽然偷粮食是错,但是真把偷的人送进去,人家会记恨自己一辈子。当然,如果是那种屡教不改的,还真的要那么做。
不过,暂时刘大宝并不想那么整。还是相对的稳妥一些。
到了饲养处,曾瞎子正抽着一根烟袋,抽的是土烟叶子,以前曾瞎子自己种的,味道很冲,一般人还抽不了。
刘大宝推了推曾瞎子:“广仁大哥,给我点烟叶子,我也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