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雪夜清新的味道,树叶遮住路灯的迷蒙昏暗,以及在凛冽的寒风中被人裹进衣服里的温暖。仿佛他们只有依偎在一起,靠体温温暖对方才能度过这个严酷的寒冬。
商远口腔里的热度让他欲罢不能,连身体里也燃起一簇火,任外面再怎麽寒冷也无法将其熄灭。
他的手抚摸过商远的锁骨的咬痕,心中涌起难言的满足,「商远。」
「嗯?」
「咬得疼吗?」
「疼,怎麽办?」商远戏谑道。
「那你咬回来。」杨一心扬起脖子,露出脆弱致命的咽喉。
商远一愣,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靠近他的脖子,鼻尖从他侧颈动脉若即若离,鼻息如同搔动人心的羽毛,一点点顺着修长的脖颈向下移,最後在他颈窝轻嗅沐浴露的清香,半晌後才张嘴在他肩膀处咬下。
起初是轻轻地咬,牙齿挨着皮肤,舌头掠过皮肤上细小的绒毛,濡湿一片。就在杨一心被舒服的感觉麻痹时,他忽然加大力度,尖锐的犬齿下压,皮肉凹陷紧绷。
「啊……」杨一心吃痛,却抬手抱住商远的头,留下这个深深的印记。
「疼吗?」商远抚摸着一圈深红色的牙印问。
「吃人也差不多是这个力道了。」杨一心脸上并无痛色,故意打趣。
商远不置可否,要是真吃人,恐怕连杨一心的一根骨头都出不去这屋。
折腾了半天,杨一心还是没记起自己到底忘了做什麽,但是心神不安的感受被冲淡了,索性抛之脑後,放肆闹了一会儿重新洗澡睡觉。
等第二天早上,杨一心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从床上翻身而起,赤着脚跑去翻书包。
翻出来一看,一沓卷子全是白的,原来是作业忘写了!
现在是早上九点,下午两点返校,还有五个小时,怎麽赶也不可能来得及!
「怎麽了?」商远被他的动静吵醒,睡眼朦胧地看过来。
「你作业写了吗?」杨一心问。
商远反应了两秒,无情地吐出两个字:「没写。」
杨一心叹一口气,掏出笔,「算了,能写多少是多少吧。」
商远自是毫不在意,平时在学校就是个刺头,只不过从不漏交作业,今天开个先河也未尝不可。但是杨一心不一样,他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单科竞赛一等奖得主,荣获校长奖金,名字还登在优秀学生公告栏上。他辛苦维护的人设不允许他不交作业。
商远打了个哈欠,支着脑袋说:「我帮你写几张,给你抄吧。」
杨一心却说:「算了,我不抄。」
「嗯?」商远有些意外。
杨一心在桌边坐定,打开中性笔笔帽,在姓名栏填上「杨一心」三个字,说:「忘了就是忘了,老师批评我也认了。害,说不定我运气好,上午就写完了呢。」
商远愣了一下,他感到杨一心变了,变得更加坦率,少了许多顾虑。也许对於现在的他来说,别人的看法和自己虚假的人设显得不再那麽重要了。
商远翻身坐起,搬个凳子坐到他旁边,看他在做哪张卷子,也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说:「来竞速吧。」
杨一心转了下笔,今时不同往日,经过几个月的磨炼,他已经不是那个短板明显的杨一心了,即使是面对商远,也有一定的信心能赢,便跃跃欲试道:「来!」
一直到下午返校,作业还是没补完,等陈未转过来想借数学作业抄,发现後桌两大学霸竟然也在赶作业,发觉陈未期盼的目光,杨一心二话不说,把写完的数学卷子递给他。
陈未好奇道:「你怎麽也赶作业啊?」
杨一心头也不抬地说:「忘写了。」
「你和远哥都忘了?」陈未狐疑地看着他们,突然灵光一现,兴奋地追问:「你们是不是出去玩了,去哪了去哪了,好玩吗?」
陈未像个聒噪的鸭子,叫个没完,以往杨一心都是敷衍着让他一边玩去,这次却抬头用笔敲了下他脑袋,说:「没看见我补作业呢,赶紧抄你的,不抄还我。」
「你丶你丶你怎麽这麽凶!」陈未捂着并不痛的头,惊呆了,这不是他认识的杨一心,一心宝贝不会凶人的,「你肯定被夺舍了!」
杨一心无语,继摄影爱好和棒球爱好之後,陈未貌似又开始看玄幻小说了,他真怀疑这个人脑袋里装了多少杂七杂八的东西,也许这才是他变傻的原因!
「好好好,我被夺舍了,夺舍了也要补作业,友情提示,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杨一心指指数学卷子,「抄是不抄?」
陈未大惊,「我靠!抄抄抄!」
说着他就乖乖转过去抄作业。
卡着最後十分钟,杨一心总算赶完了手上这张卷子,一转头,商远也写完了,把笔往桌上一放,说:「四胜两负,我赢了。」
「最後这张明明是我先写完的,三胜三负平局!」杨一心不服。
「你忘了这个。」商远伸出手,在杨一心卷子的最後一题前面,写了一个「解」字。
杨一心语塞,他为了赶时间,确实忘了写「解」,他气闷了一会儿,说道:「算我输了。」
商远却说:「怪了,我也没写。」
杨一心眼睛一亮,按住商远的手凑过去一看,他最後一题果然也没写「解」。杨一心忍不住笑了,说:「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