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痛斥我因为吵架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上个服务区自己开车走了。怎么会呢?明明刚刚妻子还给我递了一瓶水。我很确信自己下车后没有再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可当我打开后座车门时,却看到后座空无一人。】
云祁猛地踩下一脚刹车,车‘吱嘎’一声急停在路边。
天杀的,电台半夜不都应该是情感栏目吗,为什么在讲鬼故事!他从小蒙着眼都不敢进鬼屋玩!十三岁之前上睡觉都要亮着台灯!
云祁推开车门跳下车,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后座。
高架上,风似乎比别处更加猛烈,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昏黄的路灯在桥面上投下云祁驳的光影,只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车辆行驶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怪异鸟鸣。
云祁只觉脊背阵阵发凉,缩在墙边拨通电话。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第一反应居然是给曲安澜打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淡,换作平时,云祁早就挂了他电话了,但此情此景他实在是害怕,声音微颤。
“曲安澜,救我。”
倒叫曲安澜吓了一跳,声音严肃起来:“怎么了?有人跟踪你还是入室了?”
“我来给你送药膏,电台在讲鬼故事特别吓人,路上一个人都没,我不敢开了。”
“……”
云祁听见那头没了声音,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意识到不久前曲安澜刚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就把他自己撂在家里了。
怎么还显得他上赶着一样。
他定了定神,作出不在意的语气,给自己找补:“算了,我找别人。”
话音刚落,听筒里窸窸窣窣地响起穿外套的动静。不知是不是电流声的影响,云祁竟觉得那声音隐约有几分温柔。
“发个位置给我,我现在去接你。”
片刻温情
曲安澜下车时,云祁正趴在路边看下面的风景。
凛冽的寒风将他的黑发吹起,露出线条分明的俊美侧脸。他目光投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像是听到身后有动静,他缓慢回头,正对上倚在车门处的曲安澜的视线。
男人身穿棕黑色呢子大衣,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手中拎着一条与他格格不入的姜黄色格纹围巾。
云祁愣神间,他已经几步走上前,抬手把围巾绕在云祁脖间。
被寒风吹得冰凉的脖颈骤然一暖,云祁微垂眼帘,看面前的人神色认真地帮他把围巾围好,动作略显生疏地打好围巾结。
他乌黑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犹如蝉翼。缺乏血色的薄唇微抿,脸上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疲倦。
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
云祁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不久前曲安澜冷漠摔门而去留下的那句话和眼前人认真的样子重合在一起,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看懂过这个人。
“吓傻了?”
曲安澜刚一抬眼就看到定定盯着自己出神的云祁,笑着调侃了一句。
“没有,太冷了,上车吧。”
云祁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摇头向后退了半步,率先朝曲安澜的车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