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个人是虞弦的叔叔也不可以。
虞弦的叔叔摸了把胳膊上的牙印,恼怒道:“我是在帮他,你看看他现在像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岑知木护着虞弦,语气咄咄逼人,“他现在什么样子?”
他紧紧搂住虞弦发抖的身体,嗓音尖锐,“他为什么不能这样,他为什么不能这样!”
“他只有18岁,他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你们为什么要对虞弦这么坏,我恨你,我恨你!”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大颗大颗地从脸颊上滚落,他抱着虞弦大哭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也是骗子,你们根本不是这么教我的,虞弦为什么不能难过,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的眼泪砸在虞弦身上,很烫,虞弦像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也不发抖了。
虞弦的叔叔气得狠狠地砸了一下洗手台,怒喝道:“因为他没有爸妈了,明白吗!他要是想烂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人会管他!”
岑知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口不择言道:“你才没有爸妈,你才没有爸妈,呜呜呜呜——”
那天岑知木哭得快要断气了,哭到最后甚至呕出一口血。尽管医生说那只是因为他又哭又喊,导致喉咙里的毛细血管破裂,但还是吓坏了大人们。
钟望舒脸都白了,像是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虞弦的叔叔拿这样的小鬼没有办法,不得不压下性子低声下气地跟他道歉。
岑知木不理他,抓着虞弦的手不肯放开。他觉得每一个人都想伤害虞弦,他不敢松开手。
他害怕他一松手,留下虞弦一个人,虞弦又会被人欺负。
岑书阳苦笑着说:“我们居然比不上一个小孩子明事理。”
他们总想着让虞弦赶紧振作起来,不要一蹶不振,可他们忽略了,虞弦也只是一个刚满18岁的孩子。就算他平时再怎么听话懂事,他也只是个孩子。
他失去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当然有权力难过,有权力消沉。
没有人再去逼迫虞弦走出来,大家开始忙碌葬礼的事情。作为虞弦爸爸的亲兄弟,虞弦的叔叔做主,让停留在冷冻柜里的尸体进了火化炉。
他独自一个人去的火葬场,他站在焚烧炉外,等待唯一的哥哥焚烧成灰烬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都想了些什么。
总之,他带回了虞弦爸爸的骨灰,把那个抱在黑布里的盒子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岑书阳帮忙联系了殡仪馆。
那群烦人的亲戚趁虞弦叔叔不在家的时候又来过,被钟望舒关在了门外。
钟望舒收拾着虞弦家里的卫生,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个厚厚的牛皮袋。
她站在书房门口久久地沉默着,好久之后才走过去收起那个纸袋。
虞弦的叔叔带着骨灰盒回来后,钟望舒将那个纸袋交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