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利文先生的书房变得格外忙碌,庄园也被翻了个底朝天。
温特每天都能够看到几个穿着白色披风,胸前佩戴着权杖徽章的王庭骑士团的骑士们,拿着同样奇怪的东西在苏利文府上的庄园走来走去。
不过,他们似乎铩羽而归了。
因为调查了几天之後,苏利文先生还是安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甚至在为首的骑士进来的时候,还有空出言嘲讽。
「看来现实比您对我的信任要更真实。这里并没有什麽你说的被放逐者。」
「您严重了。我只是在确保殿下您的安全。」
话是这麽说。温特看到说话的骑士离开时气得砸掉了随从一直抱着的装置。
「骑士长,这是教廷的东西。我们就这样毁掉了……」
「这些天什麽都没发现,这东西就连在苏利文面前都毫无反应。我都怀疑这只是教廷敷衍我们的破烂。坏就坏了,有什麽好说的?」那位骑士长恼怒道:「都告诉了教廷,我们只想要有点什麽反应的道具。他们这搞的什麽东西!」
「教廷说有一定的被放逐者的能力并不稳定,测定能力的异脉石也不一定时刻起作用。需要坚持检测才能确认。」一旁的随从解释安抚道。
「再给几天机会,如果有其他能力者的踪迹,我们一定能……」
「再给几天?你以为苏利文的庄园是你花钱就能随意进出的妓院吗?」骑士长连话都没听完就训斥自己的随从道:「走吧,回去写报告。来之前申请进入苏利文殿下庄园的次数已经快用完了。」
「史蒂夫那个倒霉家伙,算是白死了。」
又重又乱的靴子声逐渐在走廊中远去。
不经意从拐角路过的温特为苏利文先生舒了口气。看来,就苏利文先生本身来说,王庭的调查算是结束了。
……
只是似乎他放心得太早了。
过了几日,那群骑士又来了。
这一次,不仅是王庭骑士团的人。他们还带上了另一位叫做「格雷」的人。
王庭骑士团的人在盘问苏利文先生之馀,甚至还只用短短几天,就将侯爵家继承人的人选也敲定了。
自然,那个人不会是威廉。格雷。
只是……拿这件事情也来找苏利文先生,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在书房里服侍的温特清晰地听到为首的那个骑士,先是给苏利文敷衍行了一个骑士礼,随後道:「听说苏利文殿下机敏过人,能够轻易识破假借教廷之名,毒害自己的罪人。」
「这是王庭与教廷为此次西境侯爵事件选定的最後继承人的人选。」
「临行前,王储殿下有所交代。务必让我们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後,将他带过来,先给您过目一番。」
「倒不知道,苏利文殿下有什麽高见?」
温特心里咯噔一声。
这位骑士得意洋洋的话,可不像是汇报。
反而更像是挑衅。
果然,苏利文先生的话印证了温特的直觉。
「过目?我配吗?」苏利文先生脸上的神情冷若冰霜。
他看都不看那个微低着头,和西境侯爵有些许相似的被称为「继承人」的青年。
而是手中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杖,轻轻摩挲着那手柄旁点缀的琥珀色的宝石。冷着脸道:「这是西境侯爵家的继承人。他都能够接受,我又有什麽需要置喙的?」
「告诉亨利,他的叔叔,只是一个被流放在这里的废物。西境侯爵家的事情与我无关。」
「这个继承人,既然是他选出来的。等老侯爵死後,我会承认的。」
虽然语气仍旧很差,但这样的话可不像是他那素来桀骜不驯的苏利文主人能够说出来的。
看来那位王储殿下不是个善茬。
只是他们似乎还是不想放过苏利文先生。
温特听到那位骑士长笑了笑,随即扬起了脸,斗志昂扬道:「等西境侯爵死後才承认,怕是显示不出苏利文殿下您做客在此的诚意。」
「受王储殿下的提议,我们拟举办一个宣布西境侯爵继承人的宴会。不知道苏利文殿下可否亲自前往,并为我们这位新出炉的侯爵继承人——卡利少爷献上庆礼。」
骑士长刚说完,温特就伴随着苏利文先生骤然拉下的脸,心里咯噔一声。
无他,这个要求实在是太冒昧了。
饶是在这样的宴会上需要一个人来献上庆礼来表达对继承者的祝福。
但这样的事情是怎麽都不能够到苏利文先生头上的。
让苏利文先生为一个甚至不是侯爵只是继承人的人低下头颅。这是在赤。裸裸的羞辱。
「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得劳我动手。」苏利文先生毫不客气地拒绝道。
「受王储殿下的指示。西境是殿下您赖以生存的土地。鉴於您以往的风评。他觉得您需要屈就一下自己的身份,做一些有益於日後生存的行为。」
「这不是屈就,是折辱。」苏利文微微眯了眯眼睛。他重重地将权杖拄在地板上,抬高了声音道:「想要用折辱我的方式,给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抬高身份稳固地位。亨利的算计是不是太过分了?」
铮铮拒绝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噤声了。没有人想到苏利文先生会这麽直白地说出他们那背地里暗搓搓的心思。
饶是那位骑士长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