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里一片死寂。
那女子却爆发从一声大笑:“真精彩,你真能猜。”
柳子峤声音却有些异样,像是从牙缝里挤着发出,语速也变快:“你当年没成功,但你留下了把柄,被圣手认出,圣手亲口告诉我,屠门的人拿着的是喜宴丧镜,这里恐怕要成凶境,况且当时虽被屠门,但药宗根基尚在,圣手怕人觊觎,两厢考虑,便干脆封了门。”
景南星叹道:“原来是圣手吗?他怎地不告诉我们?哎,他也是为了保护长卿门,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圣手真是用心良苦。”
众人纷纷点头,洛颜也跟着点,她这会儿才知道这件事,心想,要是早知道,也可以用药宗法术解开封锁,进来看看了。
崔子峻却道:“所以门主当时说了句‘快守丹药房,别让她找到’,‘她’指的是这个人,别让她找到的是心萤火?”
景南星问:“你以为是什么?”
崔子峻看了一眼洛颜,声音更低:“我以为是圣手把洛思思藏起来了,让神女别找到洛思思。景师兄,难道你没这么想过?”
景南星哑口无言,谁都这么想过好吧?此时再一回想,忽觉有点对不起洛颜。
不行,等他再确定一下。
那女子又道:“封了门,我怎么进来?”
柳子峤道:“我不是说过你会药宗的法术,哦,不是教了你几招,是好多都交给了你,尤其那几招重要的,你都会。门是你开的,门口的东西是你放在显眼位置的,你带着我藏在坟茔后面,掏出了喜宴丧镜,等景南星他们来后,发动镜子上的阵法拉他们入秘境,我亲眼所见,你在抵赖什么?”
景南星瞪大眼睛:“柳师弟知道我们来了,他知道我们进入了秘境。他说这么仔细是不是为了让我们听?”
“他想让我们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什么让我们知道,因为我们一直在误解。”
崔子峻脑子灵活,他掐着手指低声道:“那些镜子!镜子背后的字,如果换个顺序,就成了:洛河神女小心镜子。是在提醒洛河神女。洛河神女不是凶手,柳师兄现在抓着的那个才是。”
果然,那女子不悦:“你当时没被迷晕?你醒着?”
崔子峻道:“她这么说是不是承认了?”
到头来,洛河神女才是被冤枉的那个人吗?屠杀长卿门的人根本不是她吗?
夏小余悠闲地倚在墙边:“我给你们理一理,已知里面那位拿着喜宴丧镜——你们柳门主自己说的。她的能力:红线绞杀、红绫绞杀、水系法术、喜宴丧镜、拔不动一棵杨树。”
众人没说话,心想你最后那个,拔起一棵大杨树是什么人人都会的技能吗?
“两种绞杀方式和洛颜对不上,水系法术,会用的人太多了。连一棵杨树都拔不动就不用来蹭了,最后一个喜宴丧镜,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不如直接问她本人。”
景南星问:“神女,你当年真的盗走过喜宴丧镜吗?”
洛颜点了下头:“是的,我偷过。”
众人炸了:“为什么?”
洛颜道:“当时要毁掉一批妖物,我觉得那对师徒可怜,当时他们总共杀了十一人,都是作恶的人,我想救他们。”
“后来呢?”
洛颜:“我放了那二人往生,之后镜子就丢了。”
“喜宴丧镜当时在尧山老祖手里吧?你能从老祖手里偷东西,也挺厉害。”
尧山老祖是什么修为,什么心计,能让洛河神女从自己手里偷走东西,难道是故意放水?
夏小余撩开眼皮看这人一眼。
洛颜眨了眨眼:“厉害吗?没有吧。可能当时他打妖兽受伤了,没空管我。”当时两人已经决裂了,他也不可能再帮着自己了。
众人瞪大眼睛:老祖受伤了你还偷他东西,你不是很爱他吗?难道爱会消失?
景南星轻咳一声,对洛颜道:“我还要考证你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你当真不是,我们定然会向你道歉。”
洛颜摇了摇头,却又听崔子峻道:“我好好奇和柳师兄在一起那女子,到底是谁啊,感觉是个恶女人。而且喜宴丧镜还在她手上,拉咱们进入秘境的也是她,她跟咱们有多大仇?她到底想干嘛?”
众人看向高若怀,却见高若怀一脸呆滞,像一块脆煎饼,就要碎掉了。
众人心里出现一些不详的预感。
忽然,柳子峤大叫了,外面的人吓得一哆嗦。
柳子峤声音虚弱道:“你折腾了这么许久,不就是想要心萤火吗?你前前后后害了多少人,你的心真黑,确实需要照一照。不过心萤火不在长卿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再怎么拷问也没用。你当年得不到,现在也得不到,啊呦——”
他说完又大叫一声。
洛颜道:“这是用刑了么?快找人在哪儿吧。”她拉了拉夏小余。
夏小余闭上眼:“让他说完了。”
景南星也道:“柳师弟还有没交代尽的,他还没说出黑袍人到底是谁。”
洛颜满头问号,心想话等会儿话说完了,人死了。
好在柳子峤还有口气,他缓了一会儿,声音更虚:“我说的都对了吗?尧山老祖的弟子,洛思思?”
过道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景南星和崔子峻互相捂住对方的嘴,剩下的两只手齐齐扣在高若怀嘴上。其余弟子眼珠子快要掉在地上。
洛思思,不是同名同姓,不就是老祖那位白月光。
柳子峤还特意点出是尧山老祖的弟子。
他被这人抓了一路,他应该不会出错。再仔细想想,有些细节也能对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