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想问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来。
她以为白焰会沉默很久,再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的。
但事实却是,白焰几乎毫不迟疑,且语气老实又无奈:「其实,都担心。」
鹿絮愣了一会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且一笑就有点停不下来。
脱离婚姻的环境之後,她轻易就能设身处地地去想明白一切。
对白焰而言,夹在母亲和妻子之间,有这种两难的心态才是最真实的。
「我好像确实欺负她了,怎麽办?」
鹿絮笑够了道。
白焰「嗯」了一声,然後道:「那回头我带白一泽去看看她。」
「那我呢?」
「你对她没有法律上的义务。」
鹿絮被他强大的逻辑给弄得一愣:「那以前呢?」
白焰这回倒是沉默了。
婚姻关系的本质是一场利益的博弈,这个利益不一定是物质上的,也包含精神上的割据和对峙,压制和反抗。
但偏偏,大多数婚姻关系里,又会夹杂进复杂的情感因素。
付出与得到,算计和纯粹,在情感因素里失去了明显的分界线。
於是一切都变得晦涩难明起来,所有的逻辑和理智都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鹿絮结束这个话题:「你什麽时候回来?」
白焰却执拗地继续:「鹿絮,我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好。」
他顿了顿,艰难而挫败:「而即便是现在,我也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做不好。」
鹿絮目光柔和下来:「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做不好的事情,或许根本就没必要去做呢?」
「或许整个时代进程中,只有我们这代人,接受的是为了爱情可以对抗整个世界的教育,往前或者往後,门当户对才是普世不变的真理。」
白焰语气一慌:「鹿絮。」
他试图阻止鹿絮说下去。
但鹿絮没有顺从他,语气反而更加轻快了起来:「如果一段爱情面前,你觉得全世界都是阻力,那或许是全世界都在试图劝你回头是岸。」
「我不觉得!」白焰罕见地语气激动了起来,固执地重复一遍,「鹿絮,我不觉得。」
鹿絮却笑:「开个玩笑,行了,白一泽要醒了,先挂了,你放心,我没把你妈妈怎麽样,不过是简单探讨了一下作为母亲的权利与义务。」
挂掉电话,鹿絮看着慢慢熄灭的屏幕,笑容慢慢落了下来,听见门响,阿姨带着刚睡醒的白一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