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贺燃摇头,回答里带了点鼻音。
结果後半夜还是发起了烧。
白深秀是被一阵梦呓声吵醒的。
连夜的行程让所有人都格外疲惫,回到宿舍後,大家草草洗漱,迅速进入了梦乡。
睡到一半,白深秀隐约察觉到床铺在晃,还混杂着有些惊恐的叫嚷,贺燃睡相很好,从来不会闹出这麽大的动静。
白深秀揉着眼睛爬起来,伸手一贴他的额头,滚烫。
「贺燃,贺燃。」他试图将人叫起来,却被床上的人惊慌推开。
「别碰我!」
久未造访的梦魇重新降临,贺燃头痛欲裂,眼前一阵阵发白,仿佛塞满了闪光灯,「别拍了别拍我……」
「没人拍你,你现在在宿舍呢。」莫名被推开的白深秀满腹疑惑,依然坚持不懈地想把人拽起来,「你发烧了,起来吃退烧药。」
上铺的人缩回被子中,把自己卷成蚕蛹,以行动表示拒绝。白深秀头疼地看着大号蚕宝宝,长叹一声,选择下床出门倒热水。
失去外界的骚扰源,梦魇重新裹挟贺燃意识,往深深处坠落。
「就那位,小金总的傍尖儿。」
「长得就一脸欠干样,真恶心。」
「滚开,我不和死gay说话。」
恶毒的话语不断萦绕着他,除了络绎不绝的闪光灯,上方骤然打下一束光,将他牢牢地框在光中。贺燃试图跑出这束光,身後却伸出无数只手,要将他禁锢在原地,让他暴露在镁光灯中。
「哥?」
白深秀倒了一杯温水回来,手里捏着刚才在外头翻天倒地才找到的最後几片布洛芬。
上下铺的设置喊人不太方便,他只好举着杯子往上爬,铁床咯吱咯吱得响动。上铺的贺燃依然维持着蚕蛹形态,白深秀端着水杯无从下手。
他将水杯换到左手,努力想从软绵绵的被窝里找到贺燃的脑袋,可惜外壳坚挺得纹丝不动。
白深秀手都快举酸了,无奈道:「你好歹留个口透气啊!」
仿佛听见了他的哀怨,蚕蛹动了动,破开一个小口。白深秀眼睛一亮,揪住小口边缘的被褥,要把这颗固执的萝卜从地里拔出。
梦中的光束开始晃动,哗啦——兜头一瓢热水,彻底让贺燃从梦魇中解脱。他睁开酸软的眼,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迷茫地看向眼前的人。
白深秀整个人压在他的被褥上,左手举着空荡荡的水杯,一脸尴尬,「我不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想让他吃药而已。
贺燃涣散的意识逐渐回笼,後知後觉意识到他们似乎离得过分近了,鼻尖几乎相触,完全打破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