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孔颖达突然觉得,似乎,儒学,已是远远落后于民学之下了。
不说其他,民学学子和儒学学子已是有天壤之别也。
国子监学子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谁也都无法回答孔颖达的话,不由纷纷垂下了脑袋。
周遭百姓也都是静静望着这一幕,静静望着这群身着宽大儒衫的读书人。
孔颖达深吸口气。
“开坛第一课,本应是民学之珍宝,民学魁却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若是因为区区劳累,便作壁上观,嘲笑他人,这,便是连井底之蛙,都比不上了!”
“所有孺子听令!”
“尽去儒衫,随老夫,一同前往耕田!!!”
此言落下,众人哗然。
便是虞世南和盖文达也都是慌忙拉住了孔颖达胳膊,这个决定,多少是有些疯狂的。
儒学,礼为基础,一言一行,更是讲究。
可,孔颖达竟如此行径,这在他们往常的目光看来,是和莽夫可以划上等号的。
但,孔颖达意已彻底决了。
之前,若说他心底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觉得儒学这杆大旗,不会那么容易倒下,可是现在,他确是灌顶般的大悟了。
若是再不改变,这天下,岂还有儒门立锥之地?
众目睽睽之下,儒衫尽去,便是腰间所挂着的,代表君子之礼的佩剑,也被孔颖达摔在了地上。
儒衫下,乃是白衣内衫,孔颖达把多余的内衫都塞进了腰带之间,然后,从儒衫上取来几根带子,在腰间狠狠栓了几圈,然后,撸起袖子,大踏步朝还堆积着的曲辕犁走去了。
“颖达!!!”
虞世南和盖文达见此,哪里还敢耽搁,同样,纷纷褪去儒衫,紧随于后。
这········
诸多其他夫子和学子目瞪口呆,一时不能适应,难以置信。
有辱·······斯文·······
不过,国子监六百多人,自是有同行者,沉默片刻后,便有夫子,学子,有样学样,纷纷褪下了身上儒衫,跟上了孔颖达那坚决的背影。
当然,也有纠结,彷徨,踌躇,亦或者坚决不动者,越是有三四成。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儒生,脱下这一身儒衫。”李淳风嘿嘿一笑,他倒是没有太多的顾虑,就算身着紫色天师袍,但,轻松带着玄都观的道士便走了进去。
玄空念了一声佛号,率领佛门子弟,从另一个方向,走向了堆积着的曲辕犁。
其实,对于耕田,不论是道门子弟还是说佛门子弟,都是比儒生更容易接受的。
毕竟,不论是道士还是和尚,都不像大多国子监儒生一样,身份尊贵的不能躬身,再怎么说,不论是天师也好,还是说主持高僧也罢,几乎都是从小道士小和尚升上去的。
既然有这一步,自就少不了挑水,砍柴,耕田,种地,扫地这些杂事杂活了。
更别说,今天,不论是道家也好,佛门也罢,跟着来的都是年轻人。
望着三家从不同方向汇聚而去,李世民掀开了车帘,亦是走了下来。
“朕,已是好久没有正经耕过田了。”
“今日,趁着春风,凑凑热闹,倒是可以活动活动筋骨。”
李世民笑着说道。
不过声音刚落下,房玄龄便焦急道:“陛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