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慕怜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一早就杵在门口的顾晚吓了一大跳。
“师弟,好早啊。”慕怜露出标准的微笑,目光落在顾晚略显憔悴的脸上,他似乎没怎么睡好,眼下的乌青不减反增。
顾晚淡淡道,“已经辰时二刻了。”
慕怜在心里换算了下,原本就迷糊的脑袋更晕了,又不用打卡上班,谁家好人七点半就起床啊,梦回高三早自习困成狗的时光了。
心里虽然暗暗吐槽着,慕怜面上还是笑着说:“师弟,看你的样子像是没睡好,要不你回去再补补觉,修炼不急于一时的。”
“不必。”顾晚这几日总是时不时梦见幻境中的场景,难得好眠,索性一早便来等慕怜,谁知拂晓将尽天已彻底亮了,屋内的人还没有动静。
这便是师姐口中的大忙人。
“行吧,师弟你说学什么。”慕怜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认命道:“我都听你的。”
顾晚思索片刻,指了指慕怜的佩剑,“御剑飞行。”早在去许郡之时,他就已经发觉,慕怜总在逃避自己御剑。
慕怜眼睛一亮,她想学御剑飞行很久了,但总怕自己摔下来,不敢轻易尝试。如果有顾晚在的话,至少能把她定在半空中,不至于摔成半身不遂。
“好。”慕怜拿出自己的碧蓝长剑,一脸期待地看着顾晚,“师弟,你有没有什么法术,能让人不从剑上摔下来。”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慕怜许久了,这么多修仙的人里面,难道就没有恐高的?万一不小心看了眼脚下,心里慌乱摔下来了可怎么办?
顾晚原本准备的一大套术语都没派上用场,半天只说出句,“若无敌人攻击,应当是不会从剑下摔下来的。”
“哦。”慕怜点点头,照着他的吩咐念诀、运气,唤起落英,起飞,才飞起两三寸高,便身子一歪,踉跄着摔了下来。
好在离地不过一指高,慕怜站定了,笑容也有些绷不住,她原本体育就差,头脑发达四肢不协调,这什么御剑也太考验平衡性了。
“师弟,要不你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法术能用吧。”
顾晚神色凝重,像是有些后悔主动提出这桩差事,却还是认真道:“不用怕,我接着你。”
下山偷吃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
慕怜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顾晚竟然对她说,不用怕。语气虽然依旧非常淡,却也叫人十分震撼了。
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啊!
慕怜觉得有必要和庄奇志搭上线,一同搞好天虞□□事业,把赢来的灵石都上贡给顾晚,从此以后她和顾晚便干戈化玉帛,互利互惠。
在那句“不用怕”的冲击中,慕怜开始了御剑飞行的练习。
第一次被顾晚接住时,还有些扭捏害羞,到了第n次时,便只剩下了恼羞成怒。她挽起袖子,不服气地踏上剑,灵气从指间注入剑中,腾空而起。
大约升到了两三米的高度,慕怜惊喜地往下看,满脸笑意地朝顾晚招手,“我飞起来了,我真的飞起来了。”
话音未落,落英剑便朝右一斜,慕怜一声尖叫。
顾晚心里一紧,刚想出手,只见慕怜眉头紧皱,嘴里嘀嘀咕咕快速念了几道剑诀,七扭八歪终一阵子终是安稳站定了。
他那颗悬着的心,也悄悄落了地。
“我会御剑飞行啦!”慕怜笑得很甜,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有了些自己是个修士的实感,绕着院子兜了一圈后缓缓落在了顾晚身旁。
“师弟,多谢你愿意来教我。”
顾晚对上那双笑吟吟的眼,心底的坚冰好似在悄然融化,“我收了你的灵石,这是应该做的。”
公事公办,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种契约精神慕怜还是挺欣赏的,“那今日便练到这里吧。”
与此同时,顾晚也脱口而出一句:“那便继续?”
两人四目相对,慕怜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师弟你也不用这么敬业吧。
林中惊起一群飞鸟,大殿前学着摆阵法的弟子纷纷抬起头,看了两眼,又见怪不怪地低下头去检查自己画的符。只有新入门的胡满诧异道,“后山是有灵兽闯出来了吗?”
庄奇志摇头,“慕师妹和顾师弟在练剑呢,这阵子动静都闹得不小,你前几日在听季长老讲习黄阶入门,难怪不知道。”
胡满道,“是慕大小姐和萧长老的关门弟子?我在外门的时候,听说过他们,说是两人水火不容……”难道是他辛苦打探来的消息有误?
“从前是水火不容,今后却未必了。”庄奇志露出十分有深意的笑,压低了声音,“师弟,要不要赌一赌下届掌门是谁啊?”
“那自然是杜师兄了,他是首席大弟子,天资出众,无人能及。”胡满细数着他在外门听到的消息,“长老们都说杜师兄最有仙缘。”
“非也,非也。”庄奇志故作高深地望向后山方向,“掌门毕竟是凡人,还有凡心,难道不想要自己掌上明珠的夫婿做下一任掌门吗?”
胡满瞪大了眼睛,“庄师兄,你是说,掌门有意于顾师兄?”
庄奇志微笑,“正是,前几年我也被表象迷惑了,今日看来便再清楚不过了。”
顾晚在灵剑秘境中失踪之时,慕师妹每日苦苦等在山谷外,又将重伤晕倒的顾晚背了出来。那日顾晚与季元亮比试,也正是慕师妹一个人独独压了顾晚,其中深情厚谊岂有看不明白的道理。
他故弄玄虚地顿了顿,悄声道,“顾晚正是掌门为慕师妹选的童养婿,难怪萧长老一直不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