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红盖头,乌素看不到裴九枝的雀跃表情,她只当他想到了他们实际上并不能在一起。
乌素有些紧张地低下头,周遭喜乐还在演奏着,他们来到陆家准备拜堂。
而在满城宾客之中,有一位年轻的男子盯着这对步入喜堂的新人,攥紧了自己的手。
会是这对吗?他在心中暗自想道,这对准备拜堂的新人能通过他最后的“考验”吗?
乌素与裴九枝拜堂的时候,已经开始注意周遭的不寻常气息了,但她始终没能感应到有任何邪气靠近。
乌素感觉有些奇怪,因为附近若有人生出杀意,她也能有所感情。
但都到拜堂这时候了,怎么还是没有任何异常呢?
乌素怀着疑问和裴九枝完成了全部的成亲流程。
洞房夜里,裴九枝给乌素掀开了红盖头,现在他们都在敏锐地注意周遭的动向,所以没去思考别的事情。
乌素暂时将人妖殊途的言论抛到了脑后,她看着自己眼前满目的殷红盖头被裴九枝掀开。
她今日有了些许鲜活颜色,裴九枝盯着她,心念一动,俯身吻了上去。
裴九枝衔着乌素的唇,低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我没有察觉异常。”
乌素也愣愣地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也没有发现。
“继续吗?”他问。
乌素继续点头。
裴九枝取来桌上的交杯酒,他定睛看着一旁红烛上跃动着的火花,似乎有些发现。
虽然他察觉不到杀意与邪气,但他能感应到这洞房红烛之上的法力流动。
看来,确实是邪修所为。
裴九枝知道目标即将出现,于是他从容不迫地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乌素,一杯拿在了自己手上。
乌素嗅了嗅芬芳的酒香:“小……”
她险些脱口而出“小道长”,裴九枝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知道那邪修正在暗中窥视,于是低声说道:“到现在还叫我小名?”
“叫我相公。”虽然这只是演戏,但他的面颊还是红了起来。
要将这句话对乌素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在圆场,乌素却当了真。
于是她红着脸,点了点头,乖巧唤道:“相公。”
裴九枝被她这声软软的相公一唤,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倒希望今晚是真的洞房花烛夜,不要有那恼人的邪修来搅局就好了。
思及至此,他现在更烦这邪修了。
乌素低眸,手臂与他相绕着,她小声问道:“相公,那邪修还没有出来吗?”
裴九枝没纠正她,他轻咳一声道:“先喝交杯酒。”
乌素的思绪被这醉人的酒香熏得有些迷蒙,她又想起了那魏家侍女的话。
她与他在一起,会害得他遭受刑罚,没准他现在就已经被禁制折磨得痛不欲生了!
乌素胡思乱想着,在饮下交杯酒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霎时间,有一道明晃晃的阵法光芒在两人身侧亮起,洞房里的红烛之上,火光化为一位年轻男子的虚影,他操纵着手底下的阵法,恶狠狠地盯着乌素与裴九枝。
“我就知道你们不是真心相爱,你——”他指着乌素,对她高声说道,“在饮下这杯合卺酒的时候,你在犹豫,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要成亲!”
裴九枝将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手底下幻化出一把长剑,剑光纷纷涌出,将面前那突然出现的邪修束缚。
他心性坚定,自然不会去相信眼前邪修所言。
见自己放出的阵法并没有将这两人性命夺走,这邪修大惊失色,想要逃走的时候,已经被裴九枝放出的剑光缠绕,动弹不得。
乌素坐在原地,低眸研究了一下自己杯中酒,没敢喝下,只将它放在了一旁。
她还是有所顾虑。
那邪修看着乌素有些茫然的动作,大声说道:“你连合卺酒都不敢喝,你们——你们真该死!”
裴九枝丝毫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一把清光长剑横在他的脖颈旁,他从容说道:“你就是杀害了城里好几位新婚夫妇的凶手?”
“修炼法术,不是让你来做这等歹事的!”裴九枝的长剑散发出了冰冷的锐气。
邪修似乎被裴九枝的长剑震慑,他猛然回过神来,惊恐地看着裴九枝:“你……你们是修士?”
“我们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捉拿你。”裴九枝沉声说道。
“仙洲的修士?!”邪修有些惊讶。
为了不打草惊蛇,裴九枝来得隐秘,这城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仙洲已经派人来解决此事了。
所以这邪修才中了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