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他看不够,被风吹冷的身躯开始回温,他身上一定已沾染她的气息。她竟然睡得那麽香甜,在他的面前,还不是勾引他——他全然不记得自己才是闯入者。
想起这两个月期间,无数次开车过来,有时停在山路上,有时就停在她不会踏足的後门外,见过阿良驾车送她回来,也见过翁姐下班离开,他视这栋别墅的区域为禁地,坚决不肯踏入。
可她两次邀请他。
一次是翁姐做中间人,他知道背後一定有她授意,因是家庭电话,打多少次他也能干脆拒接。
另一次则是她亲自致电,当时他与秦博恩在一间酒吧的包厢里,还有几位秦博恩的狐朋狗友。所有男士只有他与秦博恩没带女伴,秦博恩有一位相恋多年的女友在国外,管辖森严,秦博恩倒也忠贞。至於他,秦博恩大概觉得他对女人也能动手(闻蝉例外),比他还着急谢绝友人的好意,顺带挖苦他:「我们阿蕖只锺意已婚少妇,都省省啦。」
她在这时打来电话,满口蹩脚的理由,他耐心地听,手里那杯酒已经喝光,指尖百无聊赖地敲打两下杯壁,一位机灵的女孩立刻猫腰凑过来,几乎跪在地上帮他倒酒。讨生活而已,不至於如此,他不算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藉此故意吓唬闻蝉,讲完唯一的一句话,他抽出钱包塞过去一沓钞票,女孩震惊过後立刻用甜腻的声音道谢,不知被谁猛推一下,直冲冲往他怀里倒。
闻蝉磕磕绊绊,他将送上门的艳福摘开,电话被挂断,不超过三秒钟发生的事情,实在没趣。
他明确地拒绝过她,坚持两个月,又选择在这个深夜主动送上门来,全都是白做工……
思绪骤停,沉浸在梦乡中的女人忽然动了。
枕头有些高,她睡久觉得不舒服,头正向下蹭,周见蕖俯身凑过去,把枕头挪开,让她平躺。
只见闻蝉依然侧卧,略微蜷缩身躯,他伸出的手收不回来,刚要抚上她散乱的青丝,他还没摸过她——闻蝉先行一步,左手搭上他的大腿,周见蕖立刻定在原地,身体瞬间僵硬无比。
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两下布料,周见蕖喉结微动,仿佛在深夜锤炼定力。
他隐约有一种不好的猜想,被她半露的掌心吸引注意力,她左手的掌心不大对劲,好像有疤痕。於是他改为摸她的手,动作足够果断,抵不过她提前吝啬地收回。
他的指尖只触到她不足两秒,从她手背滑过去,还翻越过一道阻碍,那是她无名指的婚戒,钻石冰冷丑陋。她扯动被子,发出梦呓,他宁愿自己什麽都没听清,也不想听到那个明确的「秋」字。
她在叫周自秋,他的猜想没错,她刚抚摸过一个男人的西装裤,还能把他当做谁?他无声露出冷笑,想她既然把他当作周自秋,那他现在扑上去岂不是合情合理?
插pter10
月光射在玻面上,化作一缕寒光,周见蕖眼眸微动,睨过去,理智立刻攻占头脑。
那是一幅油画,被她挂在床头,伴她朝暮,每天都要欣赏,蕴含无限爱意。画的是玫瑰,或是月季,他更加分不清,黄澄澄的,色调偏棕,好似刻意做旧,又像秋天的感觉。他居然也拥有了一点欣赏画作的天赋,在这个诡秘的深夜。
周见蕖一直以为这幅画由闻蝉所作,家庭聚会,他仅有的那麽几次踏足他们水月湾的爱巢,她手执画笔,岁月静好,闻声转过头来笑着叫「阿公」,下一秒看见阿公身旁的他,回收笑意,变得礼貌而疏离。
前尘往事不重要了,想她喜欢这种样子的花,投其所好,他寻得纽西兰培育的一款杂交茶香月季,诞生於三年前,名唤Marvelle玛瓦利,又因美妙的色泽而得绰号「热带落日」。他可以确定,玛瓦利比画上的花还要漂亮。
左上角居然有署名,溶於背景,曾经匆匆一瞥并未注意,上天捉弄他,叫他现在才看清,「插u1995」,那位死人真是阴魂不散,他们倒是鹣鲽情深。
周见蕖嫌恶地挪开目光,转回到闻蝉,她还在睡,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脑袋旁,右手盖住左手。他眼风一凛,居然敢开口讲话,虽然低声,但在夜半三更足够清晰,明显说给她听。
他并非愚蠢地试探她是否装睡,直奔主题:「想要周自秋的手表,就睁开眼。」
闻蝉纹丝不动,心跳呼吸正常,毫无反应给到他。
周见蕖泰然自若,露出轻笑,伸手靠近她的脸,慢动作一般折磨人,她也不躲闪,看来安眠药效用极强。眼看指尖即将触到她的脸颊,周见蕖直接送上手掌,轻拍两下,随後利落地起身离去,带上房门,好像他从没来过。
穿过走廊,步下楼梯,两个月前他就跟秦博恩戏言,称闻蝉为老鼠打洞,眼前这座房屋想必已被翻遍,不知道一楼的杂物间她是否去过,他猜没有。她一定毫无收获,如果听到他刚刚那句话,还会加深对他谋杀周自秋的怀疑。
周自秋生前最宠爱的一块PATEKPHILIPPE,并非什麽珍贵的拍卖款,而是同样产於九五年的年历腕表,由闻蝉挑选。他不仅从无外遇,还经常佩戴代表结婚年份的一只表,对那位出身贫寒的辛德瑞拉绝对忠心,他是外人眼中公认的模范丈夫,闻蝉则要被请教御夫之术。
不止警方,闻蝉也在私下寻找这块表,他又是如何知道的?闻蝉与周秉德奔波警局那麽多次,他从没出现过,直到葬礼露面时,周自秋已被修理仪容,安详地躺在棺材里,他不该知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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