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孝章,他记住这个名字,仅此而已,缺乏聆听的反馈。
「十六七岁的时候,具体哪一年记不清了,我愿意相信,他那天因为喝醉酒失控,平时他确实很正常,对我还算仁慈。可结果是不变的,他强迫我,我反抗,留下掌心这道疤。」她再次示与他看,笑得很勉强,「所以我没有骗你。这样丑的疤痕,还能是怎麽留下的?我妈妈很懦弱的,幸亏我没有遗传到她,但我从她身上学会了如何伪装,我确实不是那样子的人。」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那只手按下,不像心疼的样子,甚至没有握住她丶抚摸她,他们最多指尖触碰指尖,在纷乱的床褥上建立微弱的联结。
「我姑妈很早嫁到越城,回乡探亲,顺便路过我家,我求她带我走,我已经成年,可以脱离监护人,自行决定去留。一路周折过来,才知道我生父和她已经交恶多年,本地的任期结束,他飞黄腾达,已去国外,这些年没跟姑妈联系过,我……我自己可以找他的,只是没想找而已。」
她不必把话说清,周见蕖轻易便能猜到,她怕生父不愿意接受她,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人。
他终於开口,问道:「你妈妈姓闻?」
「不是的。」闻蝉摇头,骤然结束追忆的缘故,神情还有些懵懂,「我妈妈姓黄,叫黄莺。继父姓闻,他们结婚後我改成他的姓,名字也改掉了,和我妈妈的很像。」
「原来叫什麽?」他生起好奇,能让他好奇的事情实在不多。
「杨清露。听起来有点俗气是不是?我生父取的,不是什麽清晨的露水,有典可查的,但我记不住了,小时候他教我背过,太久远,早就忘记了。」
周见蕖眼帘微动,没再追问。
她继续坦白:「到了越城之後的事情就没什麽好说的了,我姑妈不肯供我,我只能到处打工,为自己赚取学费,本地话又讲得不好,所以很少说话,人家都叫我『哑巴蝉』。我在仁心老人院遇到周秉德,经他介绍去森记冰室做过两个月的女侍应,後来介绍给自……周自秋,我做过功课的,他交过的女友都是乖巧的妹妹仔,他自己不免有些少爷脾气,我必须顺从他,这也是一单生意,酬劳高,自然辛苦。」
她说得轻松,周见蕖一瞬间生起怀疑,她故意这样讲,何尝不是在讨好他?她又偷偷戴上讨厌的躯壳,他真想弄痛她。
「我全都与你讲。周自秋死得突然,你的车又停在我们的家,通过尸检,他除去被勒死的痕迹,还有很多伤,你被调查时承认是你留下,周秉德自然记恨你,我可什麽都没说过。你当他年迈蠢笨,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将我送到你身边,可惜你并不急色,还一消失就是两个月,已经拖了很久。绑架是他设计的,我配合,为了调走你身边的人,他们藏得太好,不便动手的。」
这些他都知道,无需赘述,他喊停,直白问道:「你又想干什麽?」
闻蝉语塞,在他施压的目光下开口:「所以你知道凶手是谁,对吗?能不能告诉我。」
他平静的心即刻泛起灾乱,冷嘲道:「不是把他当生意?这麽尽心。」
她咬唇隐忍,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虽自私,并非无心。三年婚姻生活,岂会一丝真情都没有?遑论她对自秋还有亏欠。
她的沉默愈发加剧他的不满,周见蕖沉声说:「我对你的经历并不感兴趣。昨夜你想杀我未遂,今天就要与我做交换,我看起来很蠢?你拿出求我态度,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他希望她顺从,明天乖乖地随他前去登记,又自负地不讲明白。闻蝉脸上闪过受伤的神色,缓缓凑近他,掀开被子,跪在他身侧,俯首……
她到底在想什麽?他早已忘记是自己说过的话,抓住她的头发把人拽起来,语气虽然讥嘲,似乎还带着一丝丝调笑:「半分馀粮你都不放过?我今天没兴致了。」
闻蝉无奈地叹气:「那你要怎样?是你说的……」
「你为他这般求我,我只会想掐死你。」
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他太难伺候,闻蝉气得要发狂。
见她蓄势露出爪牙,他的坏心情平复很多,反而变得镇静,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自己想。」
她那麽聪明,只要静下心来琢磨,必会得到和他同样的答案。
周见蕖已起身,此处缺乏他的衣物,他便进浴室,穿上宽松的浴袍,她的浴袍。闻蝉气不打一处来,藉机讨要「租赁费」。
「我还有个问题。」
他粗略系好腰带,重新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盒与打火机,似乎打算出门吸菸,吝啬给予她一点时间。
闻蝉便赶紧问:「你难道不该给我讲一讲,你怎麽察觉的?又是如何知道我不会去赴约,提前防备。就因为去酒店搜过一次手表?」
她还是觉得不对,缺乏连贯性和合理性,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盯着自己,可就算他仍有派人监视她,她在外的行踪绝无问题,他敏锐到不正常的地步。
「明天告诉你。」
又设期限,虽是确定的期限,她还是讨厌,且不接受。她岂会不知道他在暗示什麽,又是一桩交换,他要她顺从地和他登记结婚,任他摆弄,他满足地拿到法律凭证,然後再大发慈悲地告诉她这个不重要的答案。
「周见蕖。」她严肃认真地告诉他,「你不要做梦了,我是不可能跟你结婚的。你难道要绑我去吗?法治社会,还想违背我的意志,你不可能如愿。」<="<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