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向世人宣告这则消息的人,正是他自己。
老头心里不舒服,所以他特意交代:「今天不听广播,我休息一会儿。」
没有回答。
当然了,爵爷也没指望他家这个小哑巴会回答。
这时候他总会想到教练组其他成员的调侃——
「你是怎麽想的,居然想到让一个小哑巴来当教练,你要让他冷暴力所有的球员吗?」
老头当时就冷笑了,他的儿子如果多踢几年,都能在梦剧场外立雕像了,怎麽就不能平等地冷暴力每一个球员?
至於小儿子的意愿?
那不重要,不让他在家中继续当个死宅,当个家庭妇男,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意孤行,而他的儿子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做得棒极了!
以至於他忍不住跟他们炫耀:「舌灿如花,会表达自我,善於传递思想的人,或许更容易成为主教练,但我儿子只是话少,又不是真的哑巴!他聪明着呢!」
就像现在,虽然小哑巴懒得回答,但这辆承载了他十年时光的奔驰车,开得是那样平稳,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准备小憩片刻。
他是那样地放心,也是那样地从容,因为他知道他那一板一眼的儿子,会在7点15分,准时载着他抵达卡灵顿训练基地。
门卫鲍勃已经为曼联工作了34年,在过去的25年里,他都会在这个时间准时为老人放行。
所以在看到这辆车後,他本应在第一时间打开大门,任由它的主人在基地内畅行无阻。然而他特意磨蹭了一下,只为和那位俊美过头的司机对视一眼,然後促狭地眨眼打趣他。
他这样做了,司机却不为所动,让鲍勃觉得好生无趣,又多少放了心。
毕竟脸上没伤,就说明后座上的老头没有生气,最少没有打人。
然而等到车子驶入基地,鲍勃又担心起了老头——
都这把年纪了,又做过心脏手术,没有气坏吧?
奔驰车在办公楼前停下,爵爷率先下车,像以往一样在晨曦和冷清中,向着办公室走去。
之後这辆车驶向了停车场,在空空荡荡的停车场中,将车停在了老人的专属停车位上。
之後这位司机先生结束了今天的早班工作,一键切换进入助理教练的工作状态。
这位年轻的助教先生,首先来到训练场。
此时已有更早到达的工作人员们在训练场上做着准备,看到年轻人的到来,他们都打趣地看向他。
然而助理先生不为所动,在确认草坪的加热已经打开,有些老旧的灌溉系统今天没有罢工,也在正常工作,其他的训练设施也已经布置完毕後,他才走向更衣室的方向,准备换好衣服後,去餐厅巡视。
在他转过身後,工作人员们默契地看向彼此,互相做着口型。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训练场上,工作人员们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怎麽样,我就说老头不可能打他的脸吧,毕竟打人不打脸,同样的错老头才不会犯第二次。」
「你们想太多了,他能射中大卫,不代表他能射得中诺亚!哦,我不是质疑老头的脚法,我是说,诺亚当年可是备选门将,专门练过的。」
「你们都是胡扯,那老头怎麽可能舍得打诺亚,这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儿,他只会米尔顿凯恩斯,把那小白毛痛揍一顿。」
「他要打阿兰,哪需要这麽费劲啊?直接冲他家多快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可口头上的讨论,并没有影响他们工作上的认真。
首先,他们是在为他们心爱的俱乐部工作。
其次,他们的主管,可是那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的小子。
此刻的诺亚,已经走到了工作人员专用的更衣室。
在重新为曼联工作6个月後,他已经不会像刚回来时那样习惯性地走向球员更衣室。
当换上拥有助理教练标识的训练服後,他按照既定计划,前往餐厅,查看今日营养师为球员们量身定制的食谱,又检查了食材。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察觉到了工作人员打趣的目光,但早在16年前,他就学会了如何无视这些。
等到他巡查完这些细节,时间也来到了7点45分,这时教练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已经抵达了基地,他按照既定计划,和他们一起来到了会议室。
在弗爵爷的教练组中,他担任技术教练和助理教练一职。
不同於其他俱乐部,曼联的竞技部门,就是弗爵爷的一言堂,而他的助理教练,就像是权力滔天的大管家。
在後勤统筹上,基地内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全是由他掌管。
在竞技环节中,他负责提供技术指导丶战术分析丶制定球队的训练计划丶组织球队备战,甚至包括和球员之间的沟通,协调他们之间的问题。
总而言之一句话,助理教练就像是主帅的左膀右臂,而弗爵爷则有两双臂膀——
在他被老头空降到基地之前,这些事务全由麦可·佩兰负责。
球员时代,诺亚和佩兰就接触良多,私交甚好,即使他被强塞到了教练组,这位已经五十多岁的老人,也只是笑呵呵地,手把手地,教他履行一名大管家的职责。
「毕竟我老了。」佩兰说,「等到老头退休,我就去其他地方混个教练当当,才不愿意整天做这些琐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