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裴寂默不作声地捧着茶盏。
袅袅茶气氤氲了他的眉眼,将温和清润的眼眸浸润潮湿。
他的眸光几乎都落在沈元柔的身上,自然也看到她同原谦交谈甚欢。
他莫名酸涩起来。
刚刚他重金买的消息,秘密送到了他的手中。
徐州知州是原谦的人,那麽她们陷害母亲,又是否是原谦授意?
想来是如此的,她们裴家在徐州一家独大,只手遮天数十年,若非上头有人授意,哪怕是新上任的知州,也是不能如此的。
可偏偏裴家被陷害,就这样倒了,如此一来,首先接触到裴家家私的是刑部,这些豺狼又会昧下多少呢?
母亲的死没有那麽简单,他是要为母亲报仇的。
可如果沈元柔要留下原谦呢。
太师与司寇重新交好,这是一件有利於朝堂丶国家的事。
裴寂望着茶盏中浮浮沉沉的芽叶:「抱歉,我不能……」
裴寂突然不想顾全大局了,牺牲在她们权力斗争之中的,是他的母亲啊。
退一步来说,他又如何不是因为朝堂权力斗争,失去了至亲,落到眼下的田地,裴寂无法看着原谦,在初见她的那一刻,恨意和惧意就埋藏进了他的心底。
他要用自己的办法,为母亲讨回一切。
「裴哥哥,你脸色不大好。」
尚风朗突然靠近他道。
「不妨事,只是有些累了。」裴寂轻轻道。
尚风朗对此不置可否。
他可是听说了,柔姨一大早就带着他进山打猎,傍晚回来之时,可带回好几只野兔呢,一整日都待在林子里,不累才怪。
「裴哥哥,越家的女娘总是在看你。」尚风朗提醒道。
这场宴会,原本就是皇帝打着犒劳百官的名号,却允许她们年轻的後辈们去花圃接触丶了解,美其名曰拉进朝臣的关系。
她们这位陛下,最愿意为人牵线赐婚了。
裴寂垂着眼睫:「越家的嫡孙女吗。」
他是见过越姮的。
沈元柔希望他去见越姮一面,他便去了,那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娘。
但若是同沈元柔相比,越姮便不能及。
裴寂不是一个贫瘠丶自卑的人,相反,他自小呆在富裕的裴寂,见过最好的,也知晓自己值得拥有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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