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休息几天吧,”教练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训练场,她的心情一如阴云密布的天空。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岸边同学,请等等!”
她转过身,看见一位穿着网球训练服的男生站在那里,“啊,你是那天在医院见到的”
是陪手冢来医院的队友,叫什么来着?那天只顾着置气,连招呼都没有打。
“自我介绍下,我叫大石秀一郎,是网球社的副部长。”他有一张亲切而真诚的脸,很容易就能与人拉近距离,获得信赖,“你从医院离开之后,我一直很担心。”
“担心我做什么,受伤的又不是我。”面对他担忧的神情,小枫毫不客气的回敬道,她现在对于和网球有关的一切都抱着敌意。
不愧是敢直接和手冢呛声的存着,大石在心里默默想着,原来手冢喜欢这种强势的类型吗?
记得那天在她离开之后,手冢还特意和他解释了一番。
“她叫岸边枫,是我的青梅竹马,现在在我家暂住。刚才让你见笑了,请多包含。”
“啊得罪算不上,感觉很强势的性格呢?”
“她在国外待过,所以说话做事比较直接,平时没有这么冒失。”手冢苦笑了一下,眼神忍不住投向窗外,“之前约好了比完赛一起去爬山,应该还在生我的气吧。”
“不用追上去吗?”
“没必要。”手冢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左手上。
手冢居然是不哄派?大石在心中肃然起敬,不愧是部长大人。诶等下,这个一脸被甩了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吵架我总是很过意不去,毕竟手冢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如果我更强一些的话,他就不需要一个人去承担这一切了。”大石低声说道,语气比平时更加温和,在这个女孩负气离去之后,手冢的表情比听见医生说‘今后再也不能打网球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时候还要难看。
大石知道,手冢是个界限分明的人,在学校为学生会、网球部尽全力的他,在校外用心而充满柔情的呵护着的一片隐秘的天地,就算是做了三年同学的大石,也只是偶然在他展示的垂钓图片上得以一窥——举着钓饵的手冢,罕见的笑着。
“那天的医院,我在手冢脸上,再一次看见了那种表情,像一年级的时候一样,痛苦,失落,想要放弃网球”
而这一次,大石无法再说出,‘我和你一起离开’这样的话。
他必须留下来,留在网球部的大家身边——带着手冢的份一起,备战全国大赛。
“所以,能给他打打气吗?”大石看出来,这个女孩在手冢心中有很重的位置,“如果是你的话,他或许能放松一些。”
而少女听了他的话,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您说国光哥一年级的时候差点放弃网球?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2】
手冢突然接到大石电话的时候,正在青学附属外科医院附近的公园里坐着欣赏远处的阿苏山。
“大石?是网球部出了什么事情吗?”
然而对方留下一句“抱歉,好像做了多余的事”,就匆匆挂了电话。
指的是什么?他不再去细想,只是专注着眼前的山岳。
放下了东京的一切,用治疗的借口躲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经过了几次检查,医生初步制定了治疗的方案,虽然效果很显著,但是手臂的挥动幅度总是无法达到之前的程度。这样下去,即使可以打网球,也无法恢复原来的水平。
“或许要考虑易普症的可能性。”心理上的问题,再专业的医生也束手无策,“慢慢来吧。”
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对于明年就要毕业的他而言,这是最后一次带领青学网球部获得胜利的机会。
“目前还是不要贸然增加训练强度,如果造成其他部位的代偿反应就不好了。”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急切,医生还这样叮嘱过来着。
代偿反应小枫也经历过不是吗?她膝盖受伤的时候,也是穿着病号服,躺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仪器里,慢慢被推入没有光的甬道,耳边被核磁的轰鸣声缠绕么?
而那个时候的自己,恰好隐瞒了被学长打伤手的事情。如果当时坦诚的告诉了她,她是不是也会同样有勇气说出自己的事情,那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隔阂了?
他闭上眼睛,让那些色彩逐渐鲜明起来的可能性随着黑暗剥离脑海。
过去已经无法改变。
“诶呀,坐着睡觉很悠闲的样子吗?”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手冢即使不睁开眼睛也知道是谁。
他来这里之后,结识了同样在做复建的一位叫做千岁美由纪的小学女生,后者似乎因为网球的事情得罪了当地的一些国中生,其中有他曾经的手下败将。他们似乎很乐于欣赏他跌入低谷的样子,经常在他外出的时候来进行骚扰。
“今天那个给你出头的小女孩不在啊?”
手冢沉默的起身,准备离开。
“又无视我们?你到底在拽什么啊,”今天对方来了两个人,都拎着球包,似乎是刚从球场回来,注意到手冢的眼神之后,更为狂妄起来,“你很嫉妒吧,毕竟你现在是个连拍子都拿不了的残废罢了!”
“请让一让。”
“这就走了,陪我们玩玩吧?”个子最高大的那位初中生伸出胳膊,似乎不愿意让他轻易过关。
“抱歉,他这个人不擅长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