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湘走到她的身边,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银针没入她膝盖上方的穴位中,随手捞起地上的一件衣服,在伤口上段约10厘米的地方,紧紧地捆扎大腿,然後用记号笔在衣服上写上了时间。
年轻男人的胸廓似乎有些起伏了,齐越礼指腹抵在他颈侧的动脉搏动处,不是幻觉,年轻男人的心跳恢复了。
年轻女人眼神里终於有了光彩,她看着齐越礼,又看看霍湘,「谢谢丶谢谢……谢谢你们……」
霍湘和齐越礼不敢停下来,只是点了点头又走向下一个需要援助的患者。
救护车的鸣笛声终於从远处传来,因为车祸殃及广,周边尚未出车的救护车全都向这边赶来,从前只觉得闹心的声音在此刻,不仅仅是霍湘他们,所有在现场的人都觉得它是如此悦耳。
他们松了一口气。
「齐主任」隶属於B省第一人民医院的120医生看见本不会出现在车祸现场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大型的抢救,本悬着的心脏因为看见他瞬间落回原地。
「先标记患者,有些人需要赶紧拉回去。」
「好。」
因为多方120医生的到位,场面总算得到了控制。
警车也随之赶来,他们封锁现场後直奔造成本次车祸的罪魁祸首。
小炒店的门不宽,也正因为如此,才拦截住了横冲直撞的汽车。汽车头尾两端凹陷进去,车体也有不同程度的磕碰。肇事者的脸砸在了白色的安全气囊上,他们将人从车内拖了出来,他竟然只有额头上因为车挂件有些擦伤。
「真操蛋。」一个年轻的警察忍不住咒骂。
银色的手炼将他的双手束缚,警察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走向警车。突然,男人开始抽搐起来,两眼上翻口吐白沫,随即倒在水泥地上,全身继续不停地颤抖。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大喊,「医生!来个医生。」
120医生们看向声源,看到是肇事者需要抢救他们又不约而同地转回头去,他们同仇敌忾,心照不宣地故意不去抢救那个人。还有那麽多因为他而惨遭祸端的百姓在等待着救援;有那麽多因为他而骤然离世的百姓,他们甚至都来几部等待救援。
「医生……」
霍湘和齐越礼面面相觑,最後走到了警察的身边。
「是他!」霍湘终於看到了男人的面容,是曹源。之前她在酒吧抢救的那个人。她对他的印象很深刻,因为男人的上半身练得很强健,下肢只是普通的身形,显得格外不搭。
齐越礼也认出来了,手掌拉住身侧意欲下蹲的女人。霍湘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的担忧格外明显,最後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却不用反驳,「没事,别担心。」
霍湘和上次一样,用银针稳定住了癫痫发作的曹源。全身扎满银针的曹源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但他没有睁眼。
「两位认识他」年轻警察问。
「认识,是之前抢救过的患者。」齐越礼说,「我是B省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主任齐越礼。」
「她是中医科主任霍湘。」他又接着说。
霍湘被气笑了,她面容带着十分标准的微笑,右手持着银针,在曹源的人中穴上用银针重重地扎下一针,曹源的睫毛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霍湘反覆操作了几次,直到第四次,曹源终於忍不住,睁开了双眼咒骂了几句。
她站起身来,双手抱胸,用蔑视的眼神看着破防的男人,然後转过头去看着齐越礼,语气骄傲,神情自豪,「齐越礼你看,我就说中医厉害吧!昏迷的人都被我唤醒了。」
齐越礼纵容着双手鼓掌,「真厉害!」
两位不明所以的警察也跟着鼓掌。
曹源黑沉着脸,「有病吧你们」
「是谁有病」齐越礼抱臂,微微弯下腰,眼睑半阖着,眼神带着明显的鄙夷与藐视。
霍湘低着头慢慢离开现场,在人行道正中央,视线倏然扫过一大一两个身形的手紧紧的牵着,小孩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可他们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徵。她从包里拿出刚才那一只遗落的奥特曼鞋子,蹲下身为小孩穿上,扣上魔术贴。
眼泪不受大脑控制,一滴又一滴地划过脸颊。感受到脊背上温暖的手掌抚过,她突然一头扎进了齐越礼的胸膛,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脑海中紧绷的弦被拉扯到极致,然後瞬间断成了两半,连带着差点与死神见面的後怕回笼,霍湘整个情绪濒临崩溃,她在齐越礼的怀里嚎啕大哭。
齐越礼跪在地上,紧紧地拥抱着她,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分明,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他听着耳畔撕心裂肺地哭声,内心拧成一团乱麻,他只能不停地用手拂过她的肩背,给他自己的陪伴与力量。
「霍湘,我在。」
「霍湘,我在。」
低沉有力的话语一声又一声传入霍湘的耳中。她哭得上起不接下气,情绪宣泄之後反而稳定了一些。
「我们回家。」齐越礼牵起霍湘的手,拉着她穿过人行道。
只要再早三分钟,他们就能坐上汽车回程。他们不用亲眼见证这一场人祸,也不会无端经历这一祸事。
两位警察先带着曹源离开现场,120医生陆陆续续带着需要救治的患者离开,围观的行人也渐渐散去。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地面上的残局还提醒着众人刚才发生的惨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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