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度数还不低。”晃荡着的另一个酒杯凑近了,在她手中的杯壁上轻轻碰了一下,杯口的水渍在灯下反着亮晶晶的光。
顺着杯子晃回去的方向,宿灼的视线落在同样反着水光的粉红唇瓣上,淡蓝色的酒液倾斜着被舌尖舔舐进口腔,又少了一点。
卜渡冲她吐出一口细细的酒气,笑起来,“满18岁的小火苗,要尝尝吗?”
那杯喝了两口的透明酒杯被食指和拇指捏着,不安分地晃动着,和卜渡的笑容一样令人蠢蠢欲动。
大概是酒精作祟,面前的漂亮面孔笑得眉梢含情,眼角泛红,水光一圈一圈在眼眸中打转,莫名地勾人。
那小口的酒液好像浇进了她的心脏上,内心的躁动感升腾而起,烧得宿灼说不出话来。
在塞壬的引诱下,她抬起手,将酒杯压在唇边。
酒液入口的一瞬间,立刻化作一团冰凉的火焰,灼烧着从口腔滚入食道,攻城略池,最后烧进胃里。
咽下去的酒分成了三部分,厚重的苦涩停留在舌根,冰冷的灼烧感流入肠胃,混沌的朦胧包围了大脑。
她看不见自己,但脸颊上的热度,以及卜渡的调笑都让她知道,她肯定脸红了。
“感觉怎么样?”罪魁祸首晃着酒杯问她,“很苦吗?”
和王少爷逼她喝酒的那次不太一样,这次的酒不呛,却更烧,也更苦。
苦得她说不出话来,苦得她不明白为什么卜渡喝完还能笑出来,两人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感觉器官。
她的脸颊烧得通红,感受却又愈发清晰,和酒液一样冰冷的指尖落在嘴角,轻轻拭去液体的感觉,像一片羽毛落了下来。
指尖的酒杯被人抽走,她看着卜渡压在她的唇印上喝了一口,勾起嘴角,好似喝下去的只是一杯清水,“这么苦的吗?”
这是一种挑衅,她想。
无论是游刃有余的神情,还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嘴唇,都是挑衅。
不该这样的。
大脑这么说。
可忍了这么久,一次又一次地压抑自己,终于在酒精的催化下,情感占了上风。
她夺回酒杯,将剩下的酒一股脑,全都倒进嘴里,抢在火焰燃起之前,捧起卜渡的脸,对着因惊讶而张开的唇瓣,亲了上去。
很软,软到快要察觉不到彼此嘴唇的存在,也很听话,没有一丝挣扎,任由酒液在口腔中交换,一点点升温,最后烫得双方都红了眼。
唇齿交融间,她不再感到苦涩,甜得她心尖发颤。
口腔里的酒液被分着咽下,呼吸被剥夺带来的窒息感迫使她松开手。
“啵。”
低低一声,主动者和被动者脸上的红晕又都加了一层。
宿灼抽出纸巾,顾不得自己嘴角的残液,落在卜渡嘴边。
猝不及防被拉着亲了很久,仰着头,溢出的酒液顺着闭合不了的嘴角流到下巴,滴在新买的淡蓝衬衫上,留下一道粘稠的痕迹,卜渡看起来要狼狈得多。
她肺活量没有年轻气盛的宿灼来得足,在同样都不会换气的亲吻中落了下风,失去了一开始的主动权。
可她还是强撑着,坐直了,握住在她脸上擦拭的指尖,眼神依旧包容、温柔:“现在还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