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他种了一亩白菜,一亩萝卜,此时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
以往的年头,赵玉欢一直都挺上心他那两亩地的,一到季节,他都是抢在其他村民的前头秋收的。今年因为柳含烟住进赵家,赵玉欢的生活节奏便被悄然打乱,以至于竟将秋收这等大事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昨日,赵玉欢偶然间看到隔壁李老三正忙着在屋顶晾晒花生,那金黄色的果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这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田地也到了该收获的时候了。他心中不禁有些懊恼,责怪自己因为一时的疏忽,差点耽误了农事。
自打赵玉欢从城里给柳含烟带了好吃的,柳含烟心情好上许多,话也多了点儿,二人的关系又融洽了许多。
当柳含烟得知赵玉欢明日将前往田间收割作物时,也肯央求着跟着去了。
赵玉欢想着柳含烟现在身体情况刚有些起色,怕他一整天跟在田地里干呆着容易晒着吹着啥的,便犹豫了一下。
柳含烟声音淡淡的,软软的,有些低落地说道:“整日窝在宅子里,我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赵玉欢受不得他这清冷可怜的语气,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想他独自一人呆在家里确实太无聊,便答应带着他一起了。
次日清晨,阳光温柔地洒在赵家的小院里,赵玉欢忙碌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专注。他认真地收拾好马车,将大黑马套上了车辕。接着,赵玉欢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两人出行的干粮和水。他精心挑选了几样耐饿又可口的食物,用竹篮装好,封上盖子,放在了车上。
考虑到田间尘土飞扬,临行时赵玉欢让柳含烟脱下干净衣衫,换上自己平日里下地劳作时时穿的灰布衣裳,然后又给他戴上了一个帽沿宽大的草帽,用青纱细心地覆盖其上,罩住了整个头部,为了防止草帽被风刮掉,他还在帽子上连上了条布绳,系在了柳含烟的下巴下面。远远看去,柳含烟这副装扮,还真有几分秋收季节里勤劳农民的模样,别有一番风味。
马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柳含烟坐在车上,随着马车的起伏轻轻颠簸,听着赵玉欢嘴里哼唱的本地小调,有些陶醉,有些享受。
赵玉欢手持马鞭,在前头轻快地赶着马车,心情明快,哼完了几段悠扬的小调后,他的嘴并未停歇,而是转向柳含烟,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自豪:“师伯,呆会儿咱们的首要任务是收萝卜,你可得瞧好了,我种的那些萝卜,个个都是又大又水灵,连山里的兔子都专偷我种的,晚上回去我给你炖萝卜汤喝,保证你喜欢。”
柳含烟听他说的得意洋洋地,觉得有趣,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收萝卜难么?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要不我也来帮忙吧,咱们一起干,速度还能快些。”
赵玉欢闻言,嘴角勾起一丝轻视的笑意,但随即又换上了宽容的口吻:“就凭你呀,这种粗活哪是你能干的?不过嘛,既然你这么有兴致,想体验体验拔萝卜的乐趣,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带上你吧。”
说话间,马车已缓缓停在了自家地头,一片生机盎然的菜地映入眼帘,绿意盎然。
赵玉欢所言非虚,眼前的萝卜田确实令人眼前一亮。萝卜叶子茂密而翠绿,如同一片片小小的绿色伞盖,遮盖着下面那半截藏身于泥土中的大红萝卜,它们宛如一个个害羞的小娃娃,只露出半边脸来,煞是可爱。
赵玉欢与柳含烟各自负责一条垄沟,开始了拔萝卜的比赛。
只见赵玉欢手法娴熟,动作迅速,一下一个,每一次出手都能准确无误地拔出一个完整的萝卜,然后将它们整齐地堆放在一旁,随后又迅速向前推进,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相比之下,柳含烟就显得有些笨拙了。拔一个断一个,不一会儿就被赵玉欢落在了后面。
赵玉欢回头一看,柳含烟的萝卜都断在了地里,又气又恨,只好找出了小铲子,把萝卜一个个挖了出来。
赵玉欢恼道:“师伯,你还是上车上休息吧,你这是帮倒忙啊!照你这种拔法,天黑也干不完。”
柳含烟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口气中透着不乐意:“我第一次干,你又不教我,我都是靠自己悟的,你还说我!”
赵玉欢受不得他这个劲儿,赶紧赔笑道:“好啦好啦,我逗你呢,来,我教你。”
说完,赵玉欢蹲在柳含烟后面,用双手握着柳含烟的,指挥着他,对准了萝卜茎握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这个萝卜长得太大太深了,二人一开始用了些力气居然没有拔动。
赵玉欢决定再次尝试,这一次,他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力气,用力一拔,萝卜是拔出来了,不过也因为用力过猛,带着柳含烟一并摔了,人也仰倒了在了他的怀里头,胳膊肘也在这混乱中不慎磕到了某个敏感部位。
“呀!”赵玉欢不禁发出了一声痛呼,脸上瞬间扭曲成了夸张的表情,龇牙咧嘴,仿佛正经历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柳含烟不明就里,连忙回头看向赵玉欢,眼中满是关切与疑惑:“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赵玉欢脸色苍白地勉强挤出了两个字:“没事。”
赵玉欢缓了一下,感觉那股疼痛逐渐消散之后,把柳含烟扶了起来,然后千叮万嘱:“师伯,拔萝卜的时候啊,手一定要放在萝卜茎的最底部,这样才能稳稳地拔出来,不然很容易断的,知道了吗?”
“哦!”
柳含烟看着赵玉欢咬牙切齿的神情,低声回应着,觉得自己的耳根阵阵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