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哪里还有什麽胃口?随便对付着吃一点就是。」苏如绘摇头道,「真是乱七八糟……先吃了饭,让我好好静一静,想想这起子事情到底该怎麽个处理吧!」
秀婉闻言瞪大眼睛道:「小姐你还要想什麽?自然是赶紧去和殿下认错!」
「二殿下你还不清楚吗?刚才那麽怒气冲冲的出去,谁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苏如绘无可奈何的一摊手,见秀婉盯着自己,究竟心里发虚,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吃完饭,你留在这里,拿几匹料子练裁剪,我去找他认错,行了吧?」
第四十章甘美
草草吃了几口,苏如绘便在秀婉期盼而又催促的注视下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春生殿,因为外面还在飘着雪,秀婉虽催她去认错,却也怕在这眼节骨上挨了冻,所以又督促着她宫装外面套上了一件厚厚的火狐披风,艳丽如火的毛尖拂在苏如绘下颔处,越发衬托出她清丽来。
脚上套的鹿皮短靴,在雪地走路十分轻快。
出殿前秀婉又塞给了她一个紫金暖炉,叮嘱一定要抱在手里。
秀婉本来要亲自陪着苏如绘去找,毕竟让这么小的主子自己乱跑,终究不是忠心的奴婢做的事。
可是苏如绘本来就觉得去找甘然赔礼是个没脸的事,又怎麽肯让她跟着?因此一定要独自去,秀婉若是跟着她情愿不去了,这才让秀婉没奈何,只得在春生殿里练着女红等待。
却说苏如绘出了春生殿,看着四面茫茫的雪景,找到甘然後的尴尬却立刻被冻走了一半,琢磨着该去什麽地方找甘然?
苏如绘迁宫之後,虽然长泰帝没说要她禁足,可是苏如绘也知道,受了罚还要到处跑,那是现送着让宫里厌恶,因此从来都是足不出户。连太后那边的请安都寻藉口推了。这还是除了前几天被太后召见外第一次出去。
她向琼桐宫外走了几步,越发迟疑起来。这段时间霍氏对甘然不像从前那麽一味的宠着,而是开始管教了,甘然到春生殿更是一次比一次的少,若是这个时候他回了西福宫,苏如绘却犯了难。
倒不是苏如绘怕自己贸然去那里被霍氏冷眼,而是一来她的身份去拜访皇子显然有失矜持,二来霍氏与疼爱苏如绘的顾贤妃显然不大对劲,若是明光宫知道了,贤妃岂有不刺心的道理?
再说,那个让苏如绘惦记着的怀真郡主可是还住在那里的。
苏如绘越想越是皱眉,禁不住脚步渐慢,在宫门附近停了下来。
她在雪地里站着,因穿的多一时间也没觉得冷,只是眉宇之间阴霾极重,却是开始後悔当时没有立刻追出去喊住甘然。
苏如绘低头在原地想了半天,觉得还是没勇气去找,甘然那性子,跳脱飞扬,如果不在西福宫,天知道还会在什麽地方?
想着想着苏如绘就觉得这次跑出殿来着实有点荒谬,便转过身来想回春生殿里去。
只是走着又想起自己只顾发火把无辜的甘然气走,心里难免愧疚,一时间倒是犹豫不定。
便在这时鼻端隐隐传来一阵清香,叫人精神一振。苏如绘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是远处隔了小半个湖的地方,漫天飞雪里能够看到是一树红梅,正开得恣意张狂。
这琼桐宫若不是不祥的话,实在该是宫里除了未央宫外最惹人眼红的宫室了,奢华无匹不说,风景也是极为秀丽的,宫内竟挖了湖凿开水渠,引着太液池的活水环绕,据说夏天的时候水面俱是亭亭荷花,一派江南风景。
苏如绘此刻正心烦意乱和为难,看到那几支红梅便想着去折几枝再说。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附近恰好有一座九曲桥通往梅林,这冰天雪地的将桥身笼罩,苏如绘险些没看出来是桥。
她走到桥边看了看,发现桥上虽然积了厚厚的雪,却喜无人走过,苏如绘虽然年幼,倒还不像那些进宫多年的妃子一样染了一副娇怯怯的做派,自忖稳住脚步应该没什麽事。
等过了桥,她才发现那一片梅林却是开在了一个湖心的小岛上,饶苏如绘满腹心事,此刻也不禁有些赞叹,这麽费心筑成的宫室,偏偏她是带罪迁居,竟一直都没个心情出来转一转。
要知道就是其他宫里有好风景,也断然没有可以随意转的。也就是琼桐宫的主位发了疯又失了宠,偌大的宫里竟然没人理会,最是自由不过。
她身量还未长成,好在有几枝梅花低低垂了下来,苏如绘选着折了抱在怀里,这时间她将暖炉放在一旁的雪地上,折好梅花回头时,却发现暖炉不翼而飞!
苏如绘顿时一惊!
她并不信什麽鬼神之事,又见放暖炉的痕迹附近有几个浅得难以察觉丶快被飞雪盖上的脚印,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喝道:「是什麽人拿了我的东西?还不快快与我出来!」
苏如绘问了几句见没人理会,便故意道:「那一个暖炉你拿便拿去了罢,只是这几日我身子不太好,为了治病,在暖炉里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燃着毒香,本来还想着莫要误害了人,才刻意走到这偏僻地方,没想到却有人赶着来挨毒!」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附近一声怪叫,雪地上一块掀起,一个男童忙不迭的将一只紫金暖炉远远丢开,带着哭腔道:「什麽毒?能解麽?」
苏如绘忍着笑打量着这男童,却见他六七岁年纪,脸色被雪天冻得通红,一双眼睛乌黑明亮,身上穿的乃是一身半旧的锦衣,却连氅衣都没带一件,不由一愣:「你是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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