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奉容瞧见落在他发间的碎雪,下意识踮脚要替他拂去,「怎地来得这样早?」
谢行玉微微弯腰,让江奉容拂去发上碎雪,应道:「左右姑母那儿没什麽事,就先过来了。」
江奉容知他性子,只微微弯了唇,又想起昨日那信上之言,便问道:「你昨日说有东西给我?」
谢行玉闻言才将掩在袖下的锦盒递给她,神色中颇有些自得,「快打开瞧瞧,这可不是什麽寻常的物件!」
谢府的小将军,什麽样的稀罕物件不曾见过,这会儿却是一副得了宝贝的模样,江奉容自然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便从他手中接过那锦盒,顺势打开,才瞧见那盒中放着的是一支沉香木的簪子。
沉香木的簪子自然不算什麽贵重物件,只是她的目光移向那簪子的一端,瞧见上边缀着几朵木雕的并不算精巧的小花方才回过神来,「这是你亲手做的?」
谢行玉挑眉一笑,「这整个上京,除了我,怕是寻不出第二个这样手巧的人了。」
又取出那支簪子道:「我帮你簪上罢。」
江奉容正欲应下,可却又好似想起什麽,还是摇了头,只从他手中将那簪子接过收回锦盒中,「若是让宫中那些人瞧见,又怕是会惹来麻烦,我先将它收着,等来日……」
她说着,脸颊染上不觉染上嫣红,声音也放低了许多,「等来日我离了宫,才戴它也不迟。」
谢行玉听她如此说,只得有些惋惜地点了头,却又正想起来什麽,连忙道:「差点忘记同你说了,边境的秦川城这些时日总不太平,那太守上了好几回摺子,圣上便安排我率兵前去平复。」
「秦川城?」提及此处,江奉容下意识抬眸看向他,面色有几分苍白。
秦川城这座城於她,其实不算陌生。
她虽不曾去过,可却不知多少回听旁人提及过这处。
那些人提及这秦川城时,还总有意无意说起她的爹娘,只因当初她的爹娘便是在镇守秦川城之时行了私通外敌之举,害得半个城的百姓因此断送了性命。
所以如今听谢行玉要率兵前去此处,心下也不免有些不安。
谢行玉明白她是在为自己担心,便轻声安慰,「只是些流寇匪徒罢了,我好歹上过几回战场,哪里会连这些个匪徒都对付不了?」
见她不曾应答,又道:「虽然陛下已经应允你我二人的婚事,可对於婚期,我母亲与姑母却总不愿松口,若是此次我能立下战功,便索性向陛下求个恩典,让他为你我二人定下婚期,届时,便是我那姑母,也不好再说些什麽了。」
他与江奉容的婚事,本就是他苦苦求来的,谢家对这桩婚事一直不满。
可毕竟陛下已经应下,自然也不能退,便迟迟不肯定下婚期,就这般日日拖延着,谢行玉同她们提过好几回,但却也无济於事。
他如今生出用战功交换的念头,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江奉容知道,他只是想能尽快将她娶回家中,於是她压下心头不安,再仰头看向谢行玉时,扬起的笑意明媚,她道:「好。」
满地清白中,少女身着藕粉色衣裙,手中捧着一个乌木色锦盒,仰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谢行玉压下想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他微微抿唇,神色却认真了几分,道:「阿容,我定会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
第二章
江奉容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她与谢行玉自幼相识,顶着罪臣之女的身份,她在宫中谨小慎微地活着,在这座压抑得能吃人的皇宫中,只有在谢行玉面前,她才能稍稍喘口气。
这些年来,谢行玉一直对她很好,为了护着她,他甚至连一向疼爱他的姑母也顶撞过几回,後来她及笄,更是不顾所有人反对地求下了与她的婚事。
少年的心意,炽热得灼人,更是从不会掩藏。
所以江奉容向来知道,他有多想娶她。
虽然二人已经订下婚事,可到底还未成婚,又是在这皇宫里头,只是路上遇见说几句话倒也罢了,若是待得久了,恐怕孟皇后又要借着这个由头斥责她不懂分寸了。
所以才不过半个时辰,江奉容便与他道了别。
谢行玉虽有不舍,但也知晓江奉容在宫中的难处,只得点头,又在转身要离开之际低声与她说了句「等我」,方才离开。
***
而後几日,因着不像从前那样需要日日顾着隋璟,江奉容比从前倒是清闲了许多。
只是人闲下来,心里想的事情反而多了。
此时谢行玉已经率兵前往秦川城,虽说只是些流寇匪徒,可在那地界上养出的匪徒,怕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让她如何不提心悬胆?
芸青一边用钳子往炭盆中添了几块银丝炭,一边开口劝道:「小将军有在战场上厮杀的本领,哪里会怕了这几个山匪,小姐何必自个吓唬自个?」
江奉容垂下眼眸,虽未说什麽,可芸青却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小将军不是老爷与夫人,小姐,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炭盆中的炭火烧得发红,偶尔发出的「啪嗒」声响在极静的殿内回荡,有些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江奉容才有些疲惫地点了头。
殿外却传来宫人有些惊慌的声音,听到声响,芸青皱眉快步往殿门方向走去,刚一打开殿门,就见一嬷嬷跑上前来语气急切道:「姑娘,三殿下闹得厉害,还请您移步昌庆殿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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