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周看着少女露出的纤细的脖颈,残留着点点红痕,虽然消的差不多,但那晚之事却极为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少女低垂着头,他看不清她的情绪,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开口道:「臣一年前说的很清楚,还望殿下不必在臣身上耗费心思。」
赵稚柔扯着僵硬的笑意,眉心越发痛了,欲言又止,「那你……」
男人沉默半晌,方才道:「殿下直言便是。」
「你有其他喜欢的人吗。」赵稚柔整颗心都在颤抖,也许是太冷的缘故,她感觉心好似结冻的湖面,只要一颗石子落下,就会碎的四分五裂。
晏周眉间微凝,知道少女是误会了,他想了想,解释道:「臣没有喜欢之人……现在没有,以後亦是没有。」
当然包括她,她不该抱有任何期待的。
非常直白的话语,同话本里的牵扯不清不同,晏周是界限感非常强之人。
过了半晌,赵稚柔终於抬起头,眼角微红,然而眉眼含笑,逃避道:「罢了,我们先回去吧。我让人给你煮了肉粥,你这几日在寺庙想来吃得不好,喝碗粥暖暖身子。」
言罢,也不等男人回答,便径直往前走去,寒风凛冽,刺向她,她却不觉得冷,也许心更寒吧。
两人沉默,一前一後,就在此时,赤峰匆匆赶来,朝着晏周道:「家主,顾家公子来了,说找您有事。」
晏周身子一顿,松了一口气,吩咐了身後的青凝几句,快步走到赵稚柔身侧,「臣还有事,已吩咐侍女替你处理伤口。」
「晏周!在你看来,我受伤之事是小事吗?」赵稚柔忍着一口气,一把拉住男人衣袖,他怎麽能说走就走?
晏周眉头微蹙,看着少女倔强的模样,不解道:「不过是烫伤,换个人涂药,有何不同?」
赵稚柔不可思议抬头,看着男人眼底的疑惑,心里更加郁结,气得脑袋发痛,情急之下,扯过男人的手,狠狠往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你这笨蛋!」赵稚柔咬完,恨恨地瞪了男人一眼,抹着眼泪,跑开了。
青凝见状,一边叹气一边跟了上去。自家主子像个小傻子一样将整颗真心捧到晏周面前,谁知人家不仅不领情,还压根没把你放心上。
晏周看着少女跑远的背影,又垂眸看着手背的一排细细的牙印,心里不知为何胀胀的,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由问道:「殿下为何会这般生气?」
赤峰跟在身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道:「家主,殿下应当是想让你哄哄她。」
晏周不言,眸底幽暗,将手掩於袖间,转身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此时赵稚柔回了院内,越想越气,忍不住落了泪,他怎麽可以这般冷漠?
青岚和青凝立於门口,听着屋内传来的啜泣声,两人心疼极了,自家公主也是第一次爱人,谁知竟碰上一块硬石头。
不解风情便算了,如今还翻脸不认人。
青岚满脸愤懑,「青凝,我们可要劝一劝主子?」
「如何劝得动?以前在宫里,殿下想养猫儿,太子殿下不允,她便绝食了两日,最後还是太子殿下妥协,此事才结束。」青凝苦笑,她怕的是,殿下会走向一条不归路。
「不若和太子殿下说一说?太子殿下最是宠爱我们主子……」
「青岚,你还看不出来吗,陛下朝外说是殿下喜欢晏大人,为成佳偶天成之美,因此赐婚。可……可真正的原因是,陛下念家主父亲之恩,为了安抚太傅府,这才将殿下下嫁,太子殿下若是插手,便是同陛下作对。」青凝从小在宫里长大,哪里看不出来?
「那殿下知道吗?」青岚听得目瞪口呆,她并未往深想过。
何尝不知?殿下看着心宽,实则什麽都知道,她最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她也知道,她没有退路。」
因是棋子,不得自由,所以想能从禁锢的牢笼里,寻得一丝值得托付的安全感。
宛若浮萍的人生,若能遇到救命稻草,还有解,然而这遇到一块石头,注定是要飘零一生的。
——此时前院,松涛苑内,一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正在赏画,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笑道:「晏大人真是大忙人,成了亲便忘了我这兄弟?」
来人是骠骑将军府的嫡公子顾清臣,字慎修,同晏周是多年好友,如今是京中武官,任云麾将军一职。
「何事?」晏周不理会好友打趣,径直落座。
顾清臣看着晏周眉间的不耐,不由有些惊讶,他这个好友从小就端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今日怎麽有些不同?
「谁惹你生气了?难不成是庆安公主?」顾清臣一语中的,他不用想都知道,谁家姑娘愿意正日哄着一块石头啊?
晏周执着茶盏的指尖微动,想起少女方才气呼呼的模样,言道:「女子的心思,可谓复杂。」
「啧啧啧,你京中大才子,阅书无数,竟会因这种事烦忧?说来我听听,本军师替你分析分析。」顾清臣连忙凑过去,满是好奇之意。
晏周看着好友突然放大的脸,持着茶盏将人隔开,将方才之事说了大概,又道:「庆安公主年纪尚小,横冲直撞,我不好呵斥,但也不想耗费过多心神。」
「你这呆子,若不是陛下赐婚,你怎麽可能娶到如花似玉的金枝玉叶?你不仅不体贴,还这般心冷!」顾清臣看着眼前的只会读书的傻子,忍不住开口骂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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