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便听得急切的声音道:「芝芝。」
「芝芝」是她的小名,除了太子兄长和宫里长辈,不会再有人知道。
赵稚柔手上动作一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此刻突地又涌了上来,哽咽道:「哥哥!」
门帘被掀开,一个少年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身披蟒纹大氅,衣着玄色蟒袍,以紫金冠束发,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意气风发,通身贵不可言,来人正是庆朝太子赵锦禹。
赵锦禹顾不得太多,急匆匆进了内室,看着躺在榻上,像只病殃殃小猫儿的妹妹,哪里还有一月前见他时灵动精神的模样?
他当即变了脸色,沉的几乎滴出来,又怕吓到赵稚柔,连忙走到榻旁,轻声道:「芝芝,孤来了。」
「兄长?兄长!我想回去。」赵稚柔再也忍不住心里痛意,抓着赵锦禹的袖子,哭的稀里哗啦。
赵锦禹此刻心里气急,恨不得冲到晏周的书房,揍他一顿,但晏周又是他的老师,若是真打下去,明日言官想来会指责芝芝,说她不懂得处理後宅之事,还拖累东宫太子。
不过他不会轻易放过晏周,等安顿好芝芝,他定然要让晏周付出代价,什麽劳什子老师,伤害了芝芝,便是同他过不去。
他极力将心里怒意压下,伸手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脑袋,温柔道:「好了,好了,为兄来了,这就接你回家。」
「父皇呢,他丶他会不会因此怪你。」赵稚柔靠在赵锦禹身上,无比安心,然而心里又怕皇帝因此责怪他。
「芝芝,现下别想这些,我们现在就回宫。」赵锦禹言罢,取过青凝递来的锦毛绒披风,将赵稚柔紧紧裹在其中,继而将人一把抱起。
赵稚柔将脸埋在兜帽里,此刻终於心安,她对一旁的陈氏,忍着泪道:「母亲,我先走了。」
赵锦禹闻言看向陈氏,这才反应过来,晏夫人也在,便朝着陈氏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陈氏连忙行礼,恭敬道:「是臣妇没有照顾好公主,请太子殿下责罚。」
「夫人言重,此事他日再议,如今芝芝身体不适,孤便不久留了。」言罢,赵锦禹便抱着自家妹妹出了门。
谁知刚出松华院,晏周迎面匆匆而来,隐於夜色中,一身松白长袍,宛若满身月华,嗓音清越,气息略不稳,「臣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公主,是要去何处?」
第17章第十七章
「臣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公主,是要去何处?」
晏周听到太子殿下来了府中,却并未去书房,而是径直来了松华院,他知道青凝拿着赵稚柔的令牌去了东宫,只是并未想到,太子会来。
赵锦禹看着晏周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怒极,冷声道:「自然是回宫,老师这麽忙,倒是舍得来看芝芝了?」
晏周眉眼微敛,他知道「芝芝」是赵稚柔小名,看着她如今被赵锦禹抱在怀里,被兜帽遮住脸,仅露出毫无血色的唇。
他没想过她竟要离开,晏周朝着太子行了一礼,心里有一道声音催促他,让他出声挽留少女,「抱歉,是臣疏忽,臣只是忧虑天寒地冻,公主如此颠簸,身子怕是会更不舒服。」
赵稚柔听得晏周毫无起伏的嗓音,心尖紧绷,像是被置於烤火架之上,痛的几乎麻木。
她没有说话,只用手扯了扯赵锦禹的衣袖,示意他离开。
赵锦禹察觉到她的动作,以往芝芝对晏周最是上心,如今竟连话都不说一句,想来晏周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老师若是继续挡路,芝芝便更不舒坦,若是没什麽事,我们先离开了。」赵锦禹目光如刃,若说他对晏周有师长的尊敬之情,此刻便也只剩下几分体面。
陈氏立於一旁,看出自己儿子的长大,他明明可以直接开口,却非要以天气为藉口,叹了口气道:「殿下,想来是鹤儒担心公主,心里着急,便出言挽留,请您别介怀。」
晏周眸光微闪,没有否认母亲所言,他轻捻佛珠,手中动作不停,显露出几分焦躁,然而却不知焦躁从而而来。
「若老师真的有心,也不会让芝芝受伤,如今挽留,并无诚意。」赵锦禹不留情面,硬邦邦丢下一句,抬步就要离开。
言罢,继而又看向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少女,沉吟片刻道:「明日臣会去看望您,殿下这几日,好好照顾自己。」
男人低沉清冷的话音落在耳旁,比起平日,隐隐含了几分担忧,她却不想再做毫无意义的猜想。
她如今,不想同他多说一句话,以前有多爱,此刻她就觉得自己有可笑,像是戏台上的丑角,自顾自朝着独角戏,笨拙又可怜。
晏周不爱她,便是关怀之语,她都觉得是可怜她,赵稚柔权当没听到晏周所言,只低声道:「兄长,走罢。」
「好,这就走。」赵锦禹将自家妹妹裹得更严实,温柔安慰,迈着大步离开了松华院。
她一句话也没对他说,没有以往的亲昵呼唤与满眼笑意,他能看到的,只有她毫无血色的唇。
他想说些什麽,然直到她被赵锦禹抱着离开,背影消失,也未开口。他收回目光,不知为何,这寒冬的风,竟能贯穿他的心,空落落的,一阵回响。
李女医朝着陈氏和晏周点了点头,提着药箱跟了上去。
青凝并未收拾衣物,宫里什麽都不缺,刚要跟上,就被青岚拉住,她正疑惑,便听到青岚对晏周道:「家主,殿下让奴婢将这东西还给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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