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一手抱着骨灰盒,一手扶外婆,胡友祥见状,连忙替她接过骨灰盒。
三人经过前面的草坪。
草坪上有一群人,黑压压的,穿得很正式,在一处墓前祭拜。
为首的,竟然是迟景渊。
「胡叔叔,那些人是……」
「那就是九川山的东家,迟家。今天是迟家老太太的祭日,迟家人都过来祭拜了。」
容嫣:「……」
所以九川山是迟家的?
她辛辛苦苦挣的六十万,最终到了迟景渊的口袋里?
老天爷,你可真会开玩笑。
「你们东家这麽优秀,应该结婚了吧?」
「啊?」胡友祥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这我不太清楚,不过这些年祭拜,没见他带另一半。」
祭拜这麽重要的事都没带,那就是没结婚?
容嫣心安了许多。
她不想让迟景渊看到她,连忙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她转身那一刻,迟景渊正好回头。
他微微拧眉,问旁边的墓地管理员:「那几个人是干什麽的?」
「迟先生,那就是向您买墓地的人,叫容嫣。您放心,没有您的允许,我们不会放不相干的人进来的。」
容嫣。
原来她叫容嫣。
迟景渊没说话,管理员继续解释:「两年前,她给墓地管理所打电话,问九川山的墓地多少钱。九川山是私人的,不对外售卖,我们也跟她讲了实情,但她说,葬在九川山是母亲的临终心愿,一直求我们帮帮忙。」
「所以,我们後来才联系了您。」
迟景渊想起来了。
的确有这回事。
当时他只想让那人知难而退,所以随口报了个价。
昨天胡友祥找到他,说对方把钱凑齐了,他还挺意外。
「她母亲去世了?」
「是啊,可怜人。听胡主任说,母子俩被抛弃了,她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两年前在家做清洁,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了。」
「六十万,对这样的家庭来说就是天价,可她硬是争气,自己筹到了。」
筹到就筹到吧,还真拿来买了墓地。
要知道,这笔钱都能在安城付个破旧老房的首付了。
迟景渊沉默。
原来她缺钱,是这麽个缺法。
为了死去的人过得舒坦而为难自己,这麽固执又纯粹的人,倒是不多见了。
容嫣将母亲的骨灰盒放进墓地。
墓碑还没来得及刻字,照片也没来得及准备,看上去空荡荡的。
容嫣在附近摘了些白色的野花放在墓前。
「妈妈,你安息吧,我会照顾好外婆,好好听话,好好过日子的。」容嫣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