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傅提着热腾腾的粥刚上车子,后座挡板被唰一下拉上去,把他吓了一跳。
青年的嗓音从后座传来,从未如此沉静,像是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终于在心中落地。
“李师傅,我们转道去陆家。”
*
深夜,陆家只余下杨钰和陆曲宁两个人,两人精气神全都不如从前。
陆酒和柏匀的突然造访把他们惊到,听了来意之后,两人俱是脸色一变,杨钰又是慌张又是茫然地上楼去找户口本。
“办完之后会送回来的。”陆酒晃晃那小本子,头也不回地和柏匀离开。
回去路上,他们十指相扣,陆酒靠在柏匀肩上,很长时间两人没有说话。
“我们会挪到一个户口本上去的吧?”他轻声问。
“当然。”柏匀的嗓音低沉平静,就像这是不用思考,本就必然会生的事。
第二天,天气大好。
陆酒一大早洗了个头,把一头黑吹得蓬松,他看着镜子里不似想象中那么迟疑,甚至还有点春光焕的自己,笑了笑,扯嗓子喊:“诶,你帮我上点蜡好不好?”
两人挤在卫生间里。
柏匀将他抓成背头,陆酒一边嘟哝“你是不是故意的”,一边在男人的挑眉下又自己乱扒拉两下,扒拉乱了,才看起来年轻帅气。
他主动用刚刚学会的手法替柏匀抓头,认认真真抓了好一会儿。
“和平常有什么区别?”柏匀凑近镜子。
“更符合我的口味。”陆酒踮起脚亲了下他的脸。
柏匀回头看他,他笑哈哈一阵风一样跑走。
赶早去民政局的好处就是不用等太久。
与柏匀并排坐在凳子上拍照时,陆酒在满室灯光下对着镜头有片刻的恍惚。
他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在无人的桥边,在孤零零的公交站台,在深夜酒吧巷外。
他的双目总是空茫地聚焦在虚空处。
“有件事你可能说对了,”他启唇,用很轻的声音说,“我以前可能真的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他感觉到柏匀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
“但现在不是,”陆酒微微翘起唇角,“现在,我觉得过去的我可能对自己有点误解。”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红色背景下,他眉眼弯弯,他身旁的男人眼含沉静柔色。
将结婚证拿到手后,两人先回家。
陆酒是今天上午没课,柏匀也是下午才要去公司。
陆酒始终有种不真实感,回到卧室后,他打开小本子,合上,翻来覆去地看,反复地确认自己已经和柏匀结婚的事实。
然后想了想,给沈可了一条消息。
“emmm告诉你一件事,睡醒没?”
过了两三分钟,沈可还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