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扬了扬手里的插画书:「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看这些。」
青年点了点头,又犹疑:「我可以看吗?」
「我也想尝试上校喜欢的东西。」
那双上挑的狐狸眼审视着他的表情,他也没有什麽变化。
无辜得像流淌的泉水一样乾净。
施未矜最後说:「晚点我让佣人买几本回来给你。」
他欣愉地说谢谢。
模样就像全身心都在依赖上校。
而且他有足够的理由证明这是真的。病中的人不都是很依赖身边的丶亲近的人的吗?
他的话语未尽,欲说还休。
施未矜应允地看着他,他好像鼓不起勇气。
半晌,才听到青年的声音:「我以为上校从来没有像我这样无聊地一个人待着过。」
「我以为上校身边一直都围着各种各样的人……」
站立时身形挺拔的青年,眼睛本该像两珠雪糁一样清凉的青年,似乎被突如其来的高烧融化了凉意,重新焕发成丝丝的滚烫,冒着氤氲的白色热气。
就这样带着一点柔韧的脆弱诉说着,却快要隐约地灼到上校。
脱去算计和精明,有着些微的酸意:「有时候真是好嫉妒……可以光明正大陪在上校身边的人。」
「上校这麽英勇的人,这麽飒爽的人,怎麽可能有人不喜欢呢?」
「真是难以想像啊。」
有人对她前仆後继,当然也有人对她退避三舍。
齐明寻就这样疏远着她。
永远洁身自好地保持着安全距离。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早就听说过上校的威名了。」
「如果……我也有选择的可能的话。」
「我也想像上校一样驾驶机甲。」
「想像上校一样厉害。」
由於侧躺着,青年背对着窗外红霞漫进来的光,原本晶亮的眼睛里,全部是钦佩和落寞的黯然的光。
为什麽会黯然呢?
上校注视着他,心里有自己的答案。
她很不近人情地保持着一个平衡的支点,不论楚知川怎麽努力,也无法忤逆她的意思突破这层关系。
因为生病,青年的额头上是湿漉漉的汗水,就像庇荫树下被云雾迷蒙的雨天打湿的一朵鲜艳的毒蘑菇。
明明有着艳丽的颜色,也可以自己汲取土壤里的养分活下去,却还是显得可怜弱小地依附在庇荫树的树根旁。
他的唇红得鲜艳欲滴,口腔也像一只艳丽的毒蘑菇。无论他下一秒说出什麽更加蛊惑的话语,施未矜似乎都能够接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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