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雪拧起眉头:「你在耍什麽花招?」
阿忘解开面纱,柔柔地毫无恶意地望着燕雪:「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我本就快死了,一具皮囊腐烂了多可惜,还有我亲近的人,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小雪,你若是想要这张脸,我是愿意给你的。」
阿忘抚了抚自己的眉眼,难过道:「这具身体带给我太多痛苦,疾病让我没有心力挣扎。」
「小雪,」阿忘柔而怜地望着她,「我俩身量相当,你愿意听我过去的事吗?若是某日你不爱姜逢枝了,还能去皇宫做贵妃。陛下是我的表哥,我不想让他伤心。」
燕雪被阿忘的话惊得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要我代替你?」
阿忘双眸含泪,喃喃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拥有我的一切,财富丶权势丶爱人。」
燕雪怔愣良久,她从未想过还能这样,权势?财富?皇帝?
就算是以前面容未毁,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她当然知道那些娘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那离她太远太远,她连想像都未曾有过。
她能够到的最好的人只有姜哥哥,她也认定了姜哥哥。
可是她也会厌倦,会痛苦,逢衣裳很累做粗活很累,她卑微得像一个丫鬟,甚至得给姜逢枝倒洗脚的水。
阿忘的那双手柔若无骨,肌肤嫩得如豆腐,可她呢?燕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早已生了薄茧。她真的有可能代替君小姐吗?
阿忘瞧见燕雪神情,轻声道:「若是我半年後不幸离去,明面上我被掳走那麽久,身体有些变化并非不可能。一个大家闺秀倘若在田地里呆半年,前後的变化想必算不上小。」
燕雪有片刻的怔愣,还是不敢信:「你说得好听,你为什麽要这样干?」
阿忘轻叹一声,叫燕雪过去。
燕雪不知怎的,真的走到了阿忘榻前。
阿忘微仰着头看她,又像是没在看她,最後她低下头,抑制不住地低泣起来:「一个人死了就会被忘却,而我不想被忘却。就算是假的,我也想活在这世上。小雪,我不讨厌你,我甚至觉得你是我生活的转机,你出现了,你就是以後的我,你活着就是我活着。你拥有权势与宠爱,史书上记载的只会是我的名字。」
阿忘骤然抬起头,眼睛里像燃烧着烈火般:「我要名垂青史,我要後人都记得阿忘这个名。我要你替我打败皇后,我才应该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阿忘状似癫狂地扯住了燕雪的衣角:「答应我,替我活着,替我拿回本该属於我的一切。」
就算她的神情因为欲望而微微扭曲,燕雪也觉得她惊人的美,一种癫狂致死的艳丽惊住了燕雪的双眸。
她忍不住蹲下去,捧起阿忘面颊,发痴。
阿忘见她这样,含泪浅笑,将手覆上她手背,依赖又眷念地凝视着她。
燕雪痴痴道:「你当真愿意把脸给我?」
阿忘侧过脸,在燕雪手心印下一吻:「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小雪,这张脸注定会属於你。」
燕雪心里慌乱丶渴望丶怀疑丶相信轮番碾压轮番波动,她甚至喘起粗气来。
她渴望的乞求的一切,真的能落到她手里吗?
她想要的新生活,不再卑微,不再畏惧,不再活得像只丑陋的老鼠,她真的能得到?燕雪心里害怕恐惧起来,好怕这一切只是梦,只是她的幻想。
「砰——砰——砰——」敲门声倏地响起。
门外的姜逢枝道:「大夫来了。」
第13章妖与美人12
燕雪猛地惊醒,没蹲稳一屁股坐倒下来。
她顾不得疼,连忙拿起面纱将阿忘的脸裹住,又回到镜子旁拿起自己的面纱裹好丑陋的右脸。
做完这一切,她的心仍然跳得厉害。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镜中的她双眼里仍然涌动着令人心惊的欲望,她不得不解开面纱,重新将整张脸都裹好,又将兜帽拉低,勉强遮住了她不正常的神情。
「小雪?」姜逢枝又敲了几声。
「来了来了。」燕雪快步过去打开了门。
姜逢枝进门後见阿忘面纱是裹好的,才退到一旁让大夫进来。
大夫对屋内的两个女人都裹着面纱见怪不怪,有些主人家对妻妾要求严格,不让她们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
大夫诊完脉开了药方,又对一旁的姜逢枝嘱咐了一番。姜逢枝付完诊金後徐步送大夫出去。
直到姜逢枝离开屋内,燕雪提心吊胆的神经才稍微松了下来。
阿忘见她这样,并不感到得意或畅快,连厌恶都勉强。她头脑昏沉,方才的一番表演耗费了不少心力。阿忘平日里不爱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爱也好恨也罢欲望迭加权势裹挟都太累,太累,她只是坚持活下去就已经耗费了绝大多数情绪。
如果她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她愿意轰轰烈烈爱一场,也愿意活得热烈活得疏朗活得像话本里的人物般爱也极致恨也极致,可她好累。阿忘闭上双眸,不再看心潮起伏的燕雪。
姜逢枝回来後,将药方给了燕雪让她去抓些药来,再买些乾粮之类补给。
燕雪有些心虚,接过药方就跑了出去。
屋内只剩姜逢枝与阿忘两人。姜逢枝将门关上,阿忘听得关门声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了前一个,又来一个。
阿忘半阖双眸,等姜逢枝走近了才轻抬眼眸看他一眼,一眼过後又泫然欲泣地低垂了目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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