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见她疑惑的眼神,梅薛温回过身,半提起手中食盒,淡声道:「出门办了些事,路上遇到大嫂,让我为夫人带了些糕点过来。」
季书瑜应了一声,倒是没再扭捏,转身到窗边摆放着的铜盆中稍微洗漱了一番,方才到桌旁落座,准备用食。
梅薛温将食盒放下,也没有多言,於钉在墙面的木橛上取下一把长刀,回身似准备往屋外头去。
季书瑜微愣,上上下下观察他一通,心下有些惊疑不定。
他这是要去巡山还是晨练。
这人方才病了一场,昨夜还用了加过料的酒水,今日怎麽瞧着还是很有精神……像个没事人一样。
难道世上当真有此等奇葩,天赋异禀,意志强大到完胜病痛对躯体的桎梏?
犹豫片刻,季书瑜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声叫住他。
本意是想问问自己待会儿能否去到院外走动,然而对上那双凛冽又淡漠的眸子,忽而又哑了声。
她面带笑容,礼节性的同他寒暄道:「夫郎才回来,怎麽眼下又要出门?嗯……夫郎用过膳了吗?可要再一起用点。」
象徵性的问个安,等他拒了,她也好抛出自己的诉求。
不想梅薛温闻言侧首,唇角轻勾,倒是应承下来,迈开一双长腿绕过屏风,向她走来。
语气闲适悠然,「既是夫人邀请,也好。」
骨节分明的大手撩起衣摆,与季书瑜相对而坐,以手支颐,一双瞳色极浅的眸子犹若含笑,静静瞧她。
季书瑜不自在的垂下首,纤指拿起筷箸,慢吞吞的用起糕点来。
今日娇娘不再做往日一袭如血嫁衣的明丽装扮,卸去了红妆,露出底下一张无暇美玉般的面容。
一身碧蓝烟纱收腰曳地裙,将其曼妙曲线显露无馀。墨色缎发以银簪松松挽成个斜坠发髻,少许後披发垂落铺撒於肩背,衬得如瓷雪肤愈发白净细腻。
衣着虽是素净,然色泽寡淡的衣裙却丝毫不曾减其本身的华光,反倒更衬得她若池中芙蕖,清丽出尘,娇艳无双。
被那道视线瞧着,她蹙起秀眉,攥紧了手中竹箸。
他什麽意思?
爽快应下了一同用膳的邀请,却半天不动竹箸,只坐着一个劲瞧她。
……
难不成是要她喂?
季书瑜心下泛起嘀咕,面上笑容微僵,有心想要给他递箸,却又怕自己会错意惹了他,便出声试探道:「妾身为夫郎夹个枣糕?」
梅薛温不言语,却是微微挑起长眉。
果然是她猜测的那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