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望着掌心渗血的“天璇“二字,忽然察觉太子尾指在暗处痉挛——那是说谎者特有的经脉震颤。
灵力自发流向双目,她看见太子心口悬着团灰雾,雾中隐约现出半枚虎符形状。
“殿下既不信天命“梦绕忧故意踉跄半步,染血的裙裾扫过雪地符咒,“何不现在便请出司天监的浑天仪?“
她说话间用脚尖勾画北斗纹,昨夜星图中破军星的位置突然在云层后闪动。
太子蟒袍下的青铜卦盘突然爆出裂响,惊得檐角铜雀齐喑。
他踉跄后退时,梦绕忧瞳孔骤然泛起淡金纹路——太子识海中翻涌的画面竟是个雨夜。
他与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在冷宫井边密谈,井底浮着件绣翟鸟纹的襦裙。
“殿下七日前子时“梦绕忧突然剧烈咳嗽,灵力透支让眼前漫起血雾,“是否在撷芳殿后见过会说话的乌鸦?“
太子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细节让梦绕忧确定那夜井边人不是他。
她强忍眩晕继续道:“那乌鸦说说东宫梧桐将倾。“话音未落,远处真的传来老树断裂的轰响,惊起满殿寒鸦。
围观的重臣们哗然骚动。
礼部尚书颤巍巍指着傅瑶眉心渐亮的血痣:“《洛书》有载,天女降世则朱砂现!“
他话音未落,梦绕忧袖中《河图》突然浮空展开,昨夜推算的星图竟与此刻天象完美重合。
皇后突然摘下凤冠掷地,垂珠滚落时化作毒蛛:“妖女惑众!
陛下万不可“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尚未触及梦绕忧,枫晨赠的玉牌突然爆出青光。
梦绕忧腕间断裂的红绳无风自动,在雪地上拼出个残缺的“鸩“字。
“母后慎言。“枫晨的声音裹着辛夷花香飘来。
他玄色貂裘扫过雪地符咒时,梦绕忧看见他腰间玉佩闪过卦象——竟是昨夜星图中她亲手绘制的紫微垣轨迹。
皇帝浑浊的眼珠在傅瑶与太子间来回逡巡,手中新换的翡翠念珠突然被捏碎两粒。
梦绕忧趁机催动最后灵力,让太子心口灰雾中的虎符显形:“臣女还看见看见白虎衔着金印跃入太液池。“
“荒唐!“太子厉喝却破了音,他腰间玉组佩突然齐声碎裂——这是梦绕忧早用血珠画在砖缝的破阵符起了作用。
当值太医令突然踉跄跪倒:“陛下!
太医院今晨确实在池中发现发现先帝御赐的虎头金印!“
暮色彻底吞没最后一缕天光时,梦绕忧听见自己心跳声如擂鼓。
灵力透支让眼前景物开始扭曲,她强撑着用染血的指尖指向天际:“破军移位,紫气东来三日后辰时三刻“
话未说完便喷出口血,星图在雪地上燃起幽蓝火焰。
“梦姑娘!“枫晨箭步上前扶住她下坠的身躯,掌心暗藏的银针刺入她后颈天柱穴。
剧痛让梦绕忧短暂清醒,她看见枫晨用唇语比了句“东南巽位“,那是昨夜他们推算的生门所在。
皇后突然掀翻鎏金暖手炉,炭火在雪地灼出焦痕:“皇子与妖女勾结,其罪当诛!“
她染毒的指甲抓向梦绕忧咽喉时,枫晨袖中突然飞出只银雀,精准啄中皇后腕间神门穴。
“儿臣前日翻阅尚药局记档“枫晨扶梦绕忧跪正,声音清越如碎玉,“发现母后每月朔望取用的雪山灵芝,似乎与太医院存档的批次不同呢。“
他说话时望着御阶上那个由翡翠珠拼成的“鸩“字,意有所指地抚过腰间刻着“天枢“的玉牌。
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眼中迸出精光。
梦绕忧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看见老皇帝颤抖的手指正抚过枫晨进献的《推背图》摹本。
而那画卷边缘的卦象,分明与她袖中《河图》拓片残存的纹路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