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音屈着手指数着:「除去诗书丹青和女红礼仪等寻常的课业,自去岁起又额外添了一门武学课。因那时,我和四妹五妹都为时气所感,常常染病,母后担忧之下,便决定不再让我们整日闷在房中念书,必得时时松松筋骨,因此和父皇决定添了几门功课。不过她俩一向喜静,满宫里可能只有我对此兴致勃勃吧。」
「而皇兄他们身为男子,武学课是一直都有的。他们所学的内容可比我们丰富多了,有骑射丶击鞠丶剑术等等。有时我好奇心起,也会悄悄过去看。」
听她这麽一说,姜清窈不觉多了几分兴趣。谢瑶音瞧见她的神色,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我果真糊涂了,竟忘了窈窈你出身将门,较之旁人自然对此等武学之事更有心得。」
「舅父与表兄都是身手了得的将军,你自然也不会堕了他们的威风。」谢瑶音用玩笑的口吻说道。
姜清窈微赧。她虽有这样的家世,却没能像父兄一般身手了得,只不过为了免於生病,自小常常练些拳脚功夫,对一些招式颇为熟悉。
她不觉轻轻叹了口气:「我已许久未曾见到他们了。不知父亲和兄长何时能够回到京城。」
「如今北匀还算安分,对我宣朝恭敬臣服,这都是舅父与表兄的功劳,」谢瑶音的语气里流露出敬佩,「再过些时日便是父皇的万寿,兴许那时会下旨召他们回京。」
宣朝版图辽阔,四面有国家虎视眈眈,北匀便是其中之一。早年,北匀与大宣曾发生过战争,後节节败退,被逼至如今的疆域,从此彻底偃旗息鼓。但如今的皇帝仍不放心,便命姜清窈的父兄常年驻守北地,以此震慑。
「但愿如此。」姜清窈沉默许久,轻声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安寝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姜清窈被微云唤醒的时候尚有些茫然。她睁开眼,看着略显陌生的帐顶,片刻後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并不在家中。
她半撑起身子,问微云道:「什麽时辰了?」
「卯正时分了,皇后娘娘那边已预备着传早膳。」微云道。
姜清窈转头看去,谢瑶音正抱着被褥睡得正香。她推了推,唤道:「阿瑶,该起了。」
谢瑶音低低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任凭怎麽唤她都没有反应。姜清窈无奈,只能像小时候一样,伸手轻轻捏住她的鼻子,迫使她醒来。
「二公主,」语棠站在床榻边,「娘娘传话,说若是您再贪睡误了早课,便要加倍罚您抄书了。」
谢瑶音挣扎着睁开眼,含含糊糊道:「知道了。」
两人先後收拾停当,同皇后一道用了早膳,又听了她几句嘱托,这才带着一行宫人往萤雪殿去了。
姜清窈上一次来到这座宫殿已经是几年前了,她凝眸望着殿内陈设,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萤雪殿共有六间,如今适龄念书的皇子公主不多,因此启用的不过两大间。姜清窈举目望向殿内,试图从那暌违已久的房屋陈设之中找出童年时的记忆。
「窈窈,随我来。」谢瑶音牵着她沿着回廊一直往里走,最终踏进一间阔朗的屋子,上书「风荷堂」。
屋内焚着清雅宜人的香,靠墙立有书架,当中地上设有书案和坐褥,此刻还空无一人。谢瑶音颇有些得意道:「今日我们来得甚早。」
姜清窈环顾四周,微微讶异道:「这里似乎与小时候不大一样了。」
谢瑶音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多年过去,咱们都长大了,一切自然都不同了。」
两人正打算在桌案後坐下,却有一人自外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向着谢瑶音道:「见过二姐姐。」
姜清窈认出这是贵妃之女丶三公主谢如婉,便起身要见礼,却被她一把挽住。
谢如婉柔柔一笑道:「姜姐姐,许久不曾见你了。」她亲热地靠过来,拉着姜清窈的手道:「昨日便听母后说,往後萤雪殿会多出一人与我们作伴,没想到便是你。久闻姜姐姐蕙质兰心,往後我还需向姐姐多多请教。」
姜清窈有些不太习惯她这般热情,稍稍顿了顿,才微微笑道:「三公主谬赞了。」
谢如婉笑意盈盈地松开了手,将身上玫瑰色的斗篷解开,递给一旁的宫女。她这样一番动作,便露出了身後另一个瘦削的人影。
对上谢瑶音的目光,那人轻声道:「见过二姐姐。」
她神情怯弱,说完话後便低下了头。姜清窈愣了愣,很快认出了这是谁,便依礼道:「见过四公主。」
四公主谢凝玉轻轻嗯了一声,再无别的话。谢如婉还想说些什麽,谢瑶音已然哼了一声,把姜清窈往自己身畔扯了扯道:「三妹四妹既然来了,还不快落座。」
谢凝玉正要坐下,见谢如婉不曾动作,只好也站定,候在了一旁。
谢如婉上下打量着谢瑶音,抿嘴一笑道:「今日二姐姐来得如此早,倒是难得。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麽?」谢瑶音一开口,语气便忍不住带了些强硬。谢如婉只笑了笑,却不说话,那神情显得意味深长。
姜清窈暗自无奈。这两人虽是姐妹,却性情不合,打小不对付。
谢瑶音身为皇后嫡女,又在太后身边长大,身份尊贵,只是於诗书学业上略居人後;谢如婉的母妃是宠冠後宫的贵妃,地位仅次於皇后,她本人又精通诗书,深得夫子赞许。彼时,大公主已经出嫁,四公主不声不响,宫中唯有这姐妹俩最为出众。因此,两人常常会被有心之人放在一处暗暗比较,一来二去便矛盾不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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