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殊犹豫了,刚才金伞收紧她将全部灵力用来抗压,但纵然如此仍然不济,确实骨头断了好几根。
“不碍事,我带了丹药。我打坐休息一下便好。”
许鹤择道:“刚才金伞中力顶千钧,纵然你是练气末期,也挨不过元婴期的直接一击。你想瞒我?”
镜殊眼底微闪。
“岂敢瞒师尊。”
许鹤择不与她多话,直接走到她面前,伸手的时候却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肩头,“哪里,我探探。”
镜殊无奈,温驯地指了指。
许鹤择依言触过那些地方,皮肤一层温热的皮肉弹软温润,许鹤择按捺那些庞杂心思,专心地探了探。刚才打斗时浑然不觉疼的镜殊,现在却后知后觉起来,咝咝啦啦疼得龇牙咧嘴。
许鹤择则越摸越心惊,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重,到最后几乎隐怒不发。
两肩胛骨全部搓断!皮包着骨,跟提线木偶似的破人!
“他竟然搓断了你全部肩骨……”
镜殊荡着两只手臂,终于像个破败娃娃,“……是啊。”
“你说不碍事。”这话就有点咬牙切齿。
镜殊:“……是啊。”
两人面对面坐着,许鹤择一向温润持重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一种萧索,“我不能帮你,但是,你也不可以瞒着我。”
镜殊点点头,老实道:“我不指望你帮我。但是为什么要我告诉你?”
许鹤择瞧了她半晌,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诚实地说:“因为……我会担心。”
镜殊一怔。
好像进了康宁洞之后,许鹤择就分外地直接和亲切。
镜殊心跳得很快,她不得不强行压了压,垂下眼,吐了口气,道:“劳师尊挂心,我会谨慎,不会再瞒师尊,让师尊担心。”
许鹤择眼中微闪,刚鼓起的一丝笑容也渐渐淡去道:“好。”
“既然大事不帮我,那小事师尊可还帮一帮?”镜殊试探地问。
许鹤择侧脸,“何事?”
“在我的怀里,有一瓶丹药。”镜殊抬眼,两手胳膊因断了而不自然地垂着,“师尊能否帮我拿一下其中那颗金色丹。治我伤骨。”
许鹤择瞧着那无力垂着的断手,想起镜殊刚才在断骨的情况下竟强行结印,不禁心思一重,吐出一口闷气。
他一向知道镜殊厉害,是刽成片都会喷起来咬你一口的那种狠角色。但明知如此也难忍心疼。他轻轻道:“不碍你修行,我可以帮你。”
镜殊点头,“在我左肋前有个乾坤袋。”
许鹤择虽然答应帮她拿,但手到了镜殊身前,却还是犹豫了。伸手进女子衣襟中拿物,实在不清白。虽然许鹤择和镜殊本就不清白。但许鹤择与傅镜却清清白白。如今他们并未生出半点狎昵。正是一条好路。
镜殊看出他的为难,轻巧一笑,打趣道:“怎么师尊还是个拘小节的人?我都断了手了,师尊帮我拿一下东西有什么妨碍?人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师尊帮我拿一下,至少也造了一浮屠吧?”
“并非此意。”
镜殊知道许鹤择脾性,他答应的事是断没有反悔的,于是更加打趣道:“还是师尊宁要我伸这断手进去,掏一掏,然后眼见着我再仔细挑出颗丹来,师尊都不肯帮这点小忙?”
许鹤择想起这场景,心中那半点犹豫也硬了起来,万不肯允镜殊如此,于是淡道:“情势所迫,难免失礼,望你莫怪,别放在心上。”